沈无疾虽仍开了锄头,可手上仍是有些脏污,不敢碰脏了洛金玉,便只用手臂搂着,手掌则刻意向外躲着。
洛金玉此刻也没心思在意这些,自己总之是搂住了沈无疾的脖子,闭着眼睛感受他的吻。
洛金玉发自身心地迷恋于沈无疾的吻与其他亲密行为,有时也会自省是否这样不太好,有纵情享受之嫌……可他着实就是想,就是爱。
……
西风刚开始认真学习那几日,还觉得新鲜,过后就……嗳,恨不得回司礼监去学斟茶倒水,比老老实实地坐在位子上把一个字反复练上百遍要自在舒坦多了!
干爹的亲爹平日里温和,可教起学问来就格外严厉,稍有些问题,就甚至还要打手心!
自拜了干爹之后,西风哪里还受过这等委屈体罚?干爹平日里虽爱无理取闹,可最多只是刻薄一下人,骂骂人,不爱打人的。
西风觉得干爹的亲爹比干爹可怕多啦!
也不知干娘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西风曾偷偷地拐弯抹角地向干娘打听,谁料半点参考价值也没有,干娘一脸坦然,说当年求学时,明先生连重话都很少说他,更别提打他手心了。
刚说到这,明先生给听到了,把西风拎回去一通教诲,说他干娘不仅可说是过目不忘的神童,且还勤奋,就是学会了的东西,别人不说,他也要自个儿独自反复温习。
别说洛金玉没因错别字通天、三天背不通顺一首诗来被罚抄,想就是真有这事,以洛金玉之品性,也绝不会拿糖收买别的小孩儿帮忙罚抄吧?!
明先生说到这里,又生起气来,当场又要西风罚站读书,说他被他干爹养偏了,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倒一套一套的,趁着还年少不整治掰正回来,未来还不得是第二个沈无疾?
明先生实在是被两个不成器的亲儿子给气出心中阴影来了,生怕这孙儿将来也成个不肖孙,唉。
西风面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嘀咕:我要能成第二个干爹,那不是我祖坟冒青烟了吗……干爹除了这里不太好哪里有些乖僻外,哪儿有什么大的错?他若实在不好,干娘又怎么会与他那么恩爱……干爹可是娶了干娘这般人物的,还能有谁比他厉害?
祖孙二人各怀心思,可到底面上还是抱团和气。
如今西风终于被干爷爷指导完新的功课,眼看着他起身出去,自个儿今晚终于可以不读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他虽正经学问暂且不好,可有些机灵,怎么想都觉得干爷爷像在故意拿这指桑骂槐,“淤泥”是谁?哼,干爹风神俊朗玉树临风眼如星墨唇似樱桃,实乃貌美无双,潘安卫玠若在世,见了他都要自惭形秽,和淤泥哪有半点相似之处嘛,您大儿子才是淤泥呢。
西风将书本收拾好,正要将藏在被子里的聊斋志异连环画册拿出来看——干爹给他买的!——忽然见明先生走到门口又折返,吓得他赶忙把画册塞回去藏好,防备地看着。
明先生没收过他的小人书,说这些东西难登大雅之堂,不让他看,实在想看故事,可以读《史记》嘛,洛金玉小时候就读得津津有味……
您拿干娘的标准要求其他学生,您不觉得不太妥当吗?!
西风实在是委屈,面上还得强颜欢笑,问:“怎么了?”
明先生面色有些难看,也很是微妙,还有些可疑的面热,紧皱眉头道:“今晚你学习势头很好,乘胜追击,趁热打铁,再学一首,把书本拿出来吧。”
西风:“……”
唉……实在是世风日下!实在是世风日下啊!子石也、也那般放荡了!要、要亲不能回屋子里去吗?在院子里就……成何体统!太荒谬了。就知道近墨者黑!嗐!
明先生重重叹气。
总之,今晚这地是锄不完了,沈无疾赶紧的去取热水沐浴,洛金玉先前洗过了,便不着急,将被沈无疾扔在地上的锄头等物收拾好,又去大门那看看有没有锁好,正巧遇到有人敲门。
洛金玉倒没奇怪。他与沈无疾皆是在朝做事,半夜三更来找他俩的、尤其是找沈无疾的,多得很。
唉,只是今晚看来又不能……
洛金玉揣着遗憾,开了门,却一怔,望着站在门口的小妇人,急忙别开目光,垂眸行礼,问:“这位夫人,敢问何事敲门?”
小妇人穿着朴素,头上扎着布巾、戴着木钗,面容虽然清丽,五官颇有些出彩之处,却总显出愁苦之色,这时候上下打量洛金玉一番,轻声问道:“敢问,沈无疾是住在这里吗?”
洛金玉点头:“是。”
“我是寻他来的。”小妇人忽然抽泣起来,低着头,以袖拭泪,哀伤无必地道,“他这负心人薄情汉,当年花言巧语,将咱家哄骗到千里之外,自个儿就在京城里与妹妹成了亲,咱家给他书信质问,他统统不回,只说公事,半点私情也不叙,呜……”
洛金玉:“……”
他听了这话,犹豫一下,抬眼再度看向面前这“小妇人”,仔细打量一番,想了想,问,“可是向群星向公公?”
“呜……”向群星哭得越发伤心,“这天底下傻成那样的,除了咱家,还能有谁呢?倒是连妹妹也一眼看得出来了,咱家真是丢人,真真是没脸了,呜呜……”
洛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