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虚子的面容很是和善慈祥,对两人颔首道:“青峰进山门时候不长,尚未有多少修行,得罪之处,二位施主莫怪。”
洛金玉先稳住了“哼”一声就要说话的沈无疾,再对真虚子行礼道:“观主言重,是我等打扰清修。昨日一事,亦要多谢观主相助。”
真虚子心中有些黯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皆是机缘天定,不必挂心。”又道,“二位请。”
他引着两人往道观里去,这次,那叫青峰的小道士倒没说话了,悻悻然地低头继续扫地。
真虚子边走边道:“老道昨日归来观中,确是闭关了,非青峰诓你们。”
洛金玉点头,又道:“是我们扰了观主。”
真虚子笑了笑,没说话,请两人上座后,方才又问:“二位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洛金玉道:“不瞒观主,我们是为宕子山下梅镇邪神一事,前来求问。观主也知洛某身边这位沈公公乃司礼监掌印太监,此次他是奉圣旨前来调查此事。”
真虚子叹了声气:“朝廷可算查这事了。”
洛金玉神色凝重道:“恕洛某直言,此事大约已有十年之久,镇上百姓利益所在,贪图富贵,因此无人上告朝廷,可浮云观乃化外修行之地,观主既早知此事,为何坐视不理?”
真虚子摇了摇头:“洛公子有所不知,玄门戒令所在,可降妖除魔,却不可轻易干扰外世人间,若我们去上告朝廷,就是犯了禁令,扰了天道规矩。”
“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死许多无辜之人?”洛金玉怒道。
真虚子淡淡道:“一啄一饮,皆由天定,皆是机缘,洛公子又岂知那些受害之人不是前世作了孽,今生来偿的?”
洛金玉:“……”
“当然,二位非修行之士,老道这些话,在二位看来,实有诡辩之嫌。”真虚子笑道,“那就说实在些,洛公子你这样想,老道修行多年,倒也有些法术,不仅知道邪神一事害死了人,还能知道十里八庄哪家人要意外掉井,哪家人要遭遇匪徒截杀。这样来说,掉井的人不无辜?遭匪徒截杀的人何辜?是要老道一并都救了吗?如此,世道就乱了。因此,常人能做的事,老道及观内门徒,不能做,做了,就是逆天之举。”
洛金玉沉默一阵,道:“在下无礼,可观主着实像在诡辩。我以为,修行之人该能救则救,方为道义。”
真虚子笑道:“那你就当是老道诡辩吧。”
他也不多争辩半句,这令洛金玉也不好说些什么,想了想,道:“如今是我们自己寻上门来的,也算机缘,不是观主意愿所为,想必不犯禁。那观主可否告知关于邪神的事?”
真虚子道:“可以。那所谓蛟仙,实则是一幻象,乃玄界灵狐族族人所化。”
洛金玉皱眉:“观主适才说玄界之辈若干扰人间,必遭天罚,这灵狐族……”
“一来,沉童男童女皆是人族甘愿做的,灵狐族之人半点手都没有沾过,不算触犯天条。”真虚子道,“二来,他们族内亦有些不外传的秘术。”
洛金玉道:“可盗窃人间财库,不算干扰人间吗?”
真虚子沉默片刻,问:“这你们也知道了?”他摇了摇头,“据我猜测,恐怕那些金银并非灵狐族亲手盗窃,而是找了些非玄门中的小妖怪去做这事,他们再从妖怪手中拿走这笔钱,就不算是他们干扰了人族,天道只会将与人族的因果算到小妖身上。”
沈无疾:“……”编得和真的似的。
他看真虚子说话,如同在看人吹牛,牛皮不怕往大了吹,还一个敢吹,另一个偏偏敢信,嗐。
洛金玉的神色亦很微妙复杂,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洛大人:哦豁?我听见了什么?杀人,搞蟹脚,还洗钱嚯?(迅速组织语言准备骂人,哦不,骂狐,灭族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