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无疾一声赛过一声凄厉可怜的哭喊声中,洛金玉很是无奈地对明庐道:“师哥,你先放下剑。”
他本回了中院,却怎么想也觉不安,出来一看,果然见师哥来找沈无疾的麻烦了。只是沈无疾这嘴里嚷嚷的,恐怕也有些夸大,毕竟沈无疾总是如此。
说完师哥,洛金玉又对沈无疾道:“你先不要哭,不要叫。”
沈无疾见好就收,抹了眼泪,瞅着洛金玉来到眼前,急忙拽住他衣袖,哀戚告状:“他不让咱家与你做夫妻,你看到了,何方舟也看到了,你看,咱家这额头上就是他刺伤的,咱家可没还手。”
洛金玉看他眉间那伤,心疼得很,忙道:“快去上药。”
沈无疾委屈道:“不去。”
洛金玉正要说他胡闹,沈无疾怯怯地看一眼明庐,将洛金玉的衣袖抓多些在手中,柔弱又无辜,道,“他剑还指着咱家呢,咱家怎么敢动?”
洛金玉又看向明庐,为难又恳切地劝道:“师哥,是我执意向他求亲,他本是拒绝的,被我纠缠不过,这才答应。你若生气,也该寻我的错处,而不是找他。”
此言一出,别说明庐露出诡异神色,就连何方舟的神情也微妙起来,将目光从这位神志不清的洛公子逡巡至那委屈无比、仿若风中一朵摇曳的无依无靠小白莲花似的沈无疾身上。
何方舟暗道,相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沈无疾还有这本事?他刚向我炫耀时,我还以为全是他昨儿梦里的东西,如今听洛金玉亲口一说,竟还八|九不离十……沈无疾这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又或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他都看得有些迷茫了。
“你……”明庐气得不行,“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行,我不寻他的错处,寻你的。”说着,他反手拽住洛金玉,“你和我走。”
这时候,一直柔柔弱弱的沈小白莲顿时目光凌厉,尖声喝道:“放手!姓明的你别以为咱家当真不敢对你动手,你别欺人太甚!”
明庐冷笑道:“我倒看你这三年来能有什么长进,打得过我。”
说罢,他也不管还在沈府的那宋小公子了,抓着这脑子进水的师弟就要离开。
沈无疾立刻追上去,拽住洛金玉另一只手。
洛金玉一介文弱书生,被两个习武高手一左一右拉在中间,双目中满是迷茫,又是担忧,劝道:“你们……动口不动手……”
“你住口!”明庐呵斥道。
沈无疾紧接着骂道:“你才住口!”
何方舟看着这令人啼笑皆非一幕,劝道:“你们都住口,也都住手。你们如此拉着洛公子,动起手来,受伤的是他,倒不是你们,两个愣子!”
沈无疾更急了:“听见了?松手!”
明庐冷笑:“我就是把他胳膊拽断了,也不让他干出更丢人的事来。怎么,沈无疾,你口口声声说着真心,如今宁可把他拽坏了,也要留着?你倒是暴露了。我说得没错,你就是自私!”
洛金玉又要开口,却见沈无疾忽然好端端就闷哼一声,手一松,后退两步。
他不习武,没其他三人眼尖,自然不知刚刚是有暗器扎上了沈无疾的手腕。
沈无疾也没料到明庐会来这一招,破口大骂:“你好歹是个武林盟主,用这下三滥的法子,要不要脸!”
“呵。”明庐懒得理他,卷住洛金玉,正要离去,可沈无疾哪里能让他得逞,不管不顾,随手抽出何方舟挂在腰间的刀,朝明庐攻去。
何方舟急忙“嗳”了一声:“无疾,当心洛公子!”
沈无疾哪里会伤到洛金玉,他使了个心眼儿,作势正面过去,实则身形一闪,瞬间飘忽到明庐没有抓着洛金玉的另一边。明庐扭头就要去挡沈无疾的刀,却不料沈无疾压根没照着套路来,如此虚晃两招,抬脚朝他裆|下狠狠踹去。
明庐:“……”
他混迹江湖多年,形形色色的对手也遇过不少,着实还是第一回有人对他使这招。就是他小时候在乡野间和孩童扭打,也没人这样。
他险险躲过去,骂道:“沈无疾你好歹也算个高手,用这损招,要不要脸!”
管什么招,能制敌就好。沈无疾冷笑一声,抬脚又朝明庐踹来。
明庐急忙闪躲。
沈无疾步步紧逼,招招朝他下|身去。
明庐虽比沈无疾身手厉害,可他如今手里还拽着一个洛金玉,嘴上说得狠,实则还是要分神护着这师弟,因此施展不开,只能一味躲避。
且还有一点就是,若沈无疾攻的是他别处,明庐倒也不会过于紧张,毕竟闯荡江湖,受点伤就是家常便饭,不值得上心。可——可沈无疾这死太监,自个儿没有,就想让别人也没有!恶毒!太恶毒了!
男子通常都对那处最为在意保护,明庐亦不能免这俗,或者说,他一个生性风流浪荡的,比起旁人,更加注重。因此,他惊险躲闪一阵,也来了火气,终于松手将洛金玉往旁边一推,喝了一句“何公公看好我师弟”,就提剑反守为攻,向沈无疾刺去。
沈无疾并不愿恋战,见状就要去抢回洛金玉,可明庐憋满了一肚子火,哪能让他如愿,挡在他面前,招招朝他脸上扎。
何方舟:“……”
这两人,倒真是知道全往对方最在意的地方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