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回过神来,忙咳嗽几声掩饰过去,道:“没什么。”
洛金玉也不追问,只是道:“你接下来意欲如何?”
沈无疾笑了笑,揶揄他道:“咱家看你吃饭时就一直惦记这事儿呢,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洛金玉并不否认:“此事因我而起,牵扯吴大人与沈兄你,我自然惦记。我出狱时并不知道是沈兄从中周转活动……”
沈无疾抢白道:“若你知道,就不出来了?”
洛金玉平静道:“是。”
而知道这事后,洛金玉并未闹着要再回去牢狱,却并非是不舍自由生活,而是一则,他执念复活母亲之事,二则,事已至此,他虽固执,却非愚执,担心自己妄自行为,反而会给沈无疾招惹麻烦,三则,忽然插|进了邙山剿匪的事,洛金玉实在不放心让沈无疾去邙山一通乱来。他私下里也曾自己想过这事,打定了主意,待这些事了,他再与沈无疾商议一番。
沈无疾叹了声气,无奈道:“就知道你是这样,所以哪儿敢让你知道……”
“沈兄一片好意,在下心领,极为感激,”洛金玉真挚地望着他,“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你本来就是被冤枉的。”沈无疾皱眉道。
“那是另一回事。”洛金玉道,“制造冤情,乃官府之错,徇私减刑,乃我之错。”
“你这——”沈无疾拿他实在是没有法子,又气又爱,半晌道,“你这不知道变通的书呆子!”
洛金玉没说话。
沈无疾倒是自个儿迅速地说服了自个儿:“唉,咱家不也正是爱你这书呆子的样儿吗?”
洛金玉:“……”
这人,怎么见缝插针地就说些这话!
“总之,你就不必担心这事儿了,一切尽在咱家掌握之中。”沈无疾整顿心情,道,“说来也不怕你又觉得咱家工于心计,弄权作势了,实话告诉你,咱家故意露出马脚来弄你出狱,就是为了等吴为参咱家,咱家再做这邙山夺兵权之计。因此你不必心怀不安,反而是咱家算计了你。”
洛金玉却道:“这也并非是一件事。”
“嗳!你管是不是一件事,总之别提了,咱家一听这个那个就绕不清。”沈无疾急躁道。
“嗯。”洛金玉点头,也并不在此纠结。
“这几日咱家都能留在府里偷闲了,”沈无疾又笑了起来,含情脉脉地望着洛金玉,“却也不知道洛公子嫌不嫌咱家整日都在你眼前晃悠?若你嫌,咱家……”
沈无疾故意拖长了尾音,看洛金玉露出了好奇神色,这才接着道,“咱家就看着你嫌!怎么,你难道以为咱家就闭门不出,不到你眼前晃悠了?做梦!咱家好容易有这清闲机会,定得时时刻刻在你眼前晃悠,晃悠得你头疼!”
他说归说,还要故作出一番浮夸的得意模样,叫洛金玉一怔,随即果然忍俊不禁:“沈兄惯会说笑。”
沈无疾见他又被自己逗笑了,心中更是得意,恨不得将满屁股的孔雀毛都张开,满世界去显摆:“咱家会的还多得很呢,日子久了,你就能一一看到。”
洛金玉没接这句话。
沈无疾只道洛金玉脸皮薄,刻意躲避自个儿的情话,也没在意,又道:“至于宋凌那边,还得请你师哥多看着。邙山一事背后元凶,咱家今儿已心中有了底,”他压低了一些声音,凑近洛金玉耳边,轻声道,“恐又是君亓这老匹夫。”
洛金玉一怔。
“所以他千方百计阻挠咱家去邙山。”沈无疾嫌恶地撇了撇嘴,道,“如今喻阁老忽然为你翻案,加上宋大人家眷在你师哥手中,你师哥又凑巧与你、与咱家千丝万连的,恐怕在君亓看来,这些都不是巧合,而是咱家早就与喻阁老商量好了,一同来寻他茬儿的。”
洛金玉仔细地想了会儿,蹙眉道:“你觉得这只是巧合?”
沈无疾一怔:“什么意思?”
洛金玉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不像巧合。”
沈无疾更是疑惑:“此话怎讲?”
“喻阁老为何忽然为我翻案?”洛金玉问,“我没有见过他。”
沈无疾道:“哦,是你那位齐先生,齐谦,你还记得吗?”
洛金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