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金玉纵有满腹愤怒,却记着因自己而遭殃的吴大人之事,便忍气吞声道:“其他的话都无需多说……”
沈无疾抢白道:“怎么的就无需多说了?咱家偏偏就想说其他的话,咱家偏偏就只想说其他的话,你待如何?”
洛金玉佯作没有听见,继续道:“洛某再请公公放过吴大人。公公有如今权势地位,亦是倚仗江山所在,若无吴大人这样敢于直谏的忠臣,社稷难免危亡,公公自然就会成为倾巢之下的破卵,并不划算。”
沈无疾气得反笑了:“你说得好似少了个吴三,社稷明儿就会亡了似的。他吴三比我痴长了许多岁,打小便是吴国公府的三少爷,锦衣玉食的供着,往来全是达官显贵的,出仕便是他人得挤破了头抢个几十年还不定能坐上的位子,怎么的,曹国忠不是他扳倒的,是咱家扳倒的呢?”
见洛金玉不说话,沈无疾哼笑一声,道,“无话可说了?还忠臣……最不值钱的便是忠臣!自古以来亡国之臣嚷嚷着要守大节,房梁上系根麻绳,头往里探进去,双手撒开,两腿儿一蹬,眼睛翻白,舌头吐得老长,后世便大赞特赞,说这是忠臣死士。屁!有这儿功夫,怎不见他们奋力一搏,好歹也吐逆贼几口唾沫,都不算他们毫无用处。所谓这等忠臣,没事儿时骂这个议那个,有事儿了顶不了屁用,不过就是庸臣。”
洛金玉气道:“文臣是不如武将上阵杀敌来得畅快,可人贵气节,他们无力回天,便以身殉国,彰不屈志气,壮后人声势,然则在公公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
“也没说不值一提。”沈无疾见他恼怒,忙又找补道,“就是百无一用罢了。”
洛金玉更气了:“你——”他竭力忍住与沈无疾辩驳的冲动,低声道,“无论公公如何看待都好,能否请公公放过吴大人。此事因我而起,若公公有怒气,可发泄在洛某身上,洛某理应为吴大人代此劳。”
沈无疾也气,气洛金玉与谁都亲,偏偏就和自己针锋相对,又想到,若此时是吴三为难自己,想必洛金玉可不会如此忍气吞声地帮自己求情,一口硕大的醋坛子便打翻在地,酸味熏得沈无疾受不了,竖眉冷道:“好哇!既洛公子执意如此,咱家又向来对你说一不二,哪有不应的道理?”
洛金玉正要说话,沈无疾便朝他逼近一步,伸长手臂,猛地将洛金玉搂入怀中,侧低着头便狠狠吻在他这些时日里吻过许多次的青丝上,如常人吸螺蛳那样,发出清脆的“啵”的一声。
洛金玉:“……”
若说在受不了与人有如此亲密举动之外,还有令洛金玉受不了之处,便是沈无疾每每都刻意发出如此声响,存心羞辱他,以看他窘迫模样为乐!简直……简直粗俗不堪!卑鄙放荡!
平日里洛金玉被沈无疾封了穴,动不得,骂不了,今日却是自在的,虽被沈无疾牢牢箍在怀中,一刻不停地响亮“吸螺蛳”,洛金玉还是极力挣扎着骂道:“沈无疾你——无耻!下流!粗俗!你——”
沈无疾也不点他的穴了,总之力气大,死死地制住他,一声比一声响亮,间或得意洋洋道:“骂来骂去就是这几个词儿,还大才子呢……啵!真香~”
“沈无疾!你……”洛大才子被气懵了,面红耳赤的,可算又琢磨出新的骂人的话,“你——你就是条狗!”
沈无疾忍俊不禁,倒是一时不再“吸螺蛳”,却仍牢牢抱着洛金玉,笑道:“若能拱了你,咱家做狗也行,没什么不好的。”又摇头道,“不然,咱家是猪,就眼巴巴要拱你这颗水灵灵的白菜。”
洛金玉听这粗鄙之言,心中满是羞耻,脸也更烫,只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竟不知该骂沈无疾什么了,他骂什么,沈无疾都能腆着脸认!世上怎么就有沈无疾这样的人!
沈无疾戏弄了洛金玉一阵,也怕洛金玉挣扎间受伤,又狠狠吸了口仙气儿,恋恋不舍地松开他,退后一步,道:“别气,别气,不碰你了,逗你玩儿呢。也不是头一回了,何况咱家又没干别的,也干不了别的,你总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洛金玉喘出一口浊气,正要怒斥,又听沈无疾道:“不过,如今咱家明明白白的给你个选的机会。吴三是得罪了咱家,要咱家大人不记小人过,也不是不行,可咱家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如今满朝都知道了他是如何对待咱家,若咱家轻易放过他,日后咱家的麻烦可就多了,可真令人头疼。”
洛金玉冷冷的道:“别绕弯子,长话短说。”
“爽快!”沈无疾直勾勾地盯着他,道,“咱家是个实在人,不信虚的,只信实在的好处。这样,你来服侍咱家一宿,咱家必然什么憋屈气儿都生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