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疾更加生气,道:“你果然无话可说,你这庸医!”
曹御医要被气死之际,西风赶紧的出来了,压低声音道:“别吵了,屋里都听得到!”
沈无疾:“……”
他的声音立刻降了下去,瞅瞅门,又看向西风,板着脸,不自在地问,“他怎么样了?”
“说累了,想休息。”西风小声道,“儿子想给他打热水擦擦脸。”
“嗯。”沈无疾点头,“去吧。”
西风刚要走,沈无疾又道,“让别人去打水,你去屋里陪着他。”想了想,道,“万一跑了。”
西风:“……”
曹御医:“……”
您还知道经此一事,人家可能会想跑掉啊?
西风让候在院外的丫头去打热水,很快便端着水又进屋去伺候了。沈无疾左思右想,拉着曹御医去自己那屋里,却又不说话,坐在那儿,过了会儿,终于开腔,让门外的小厮去拿了酒来,也不温温,就这么沉默着喝冷酒。
曹御医:“……”
他竟无端想起了自家母亲骂过自己的一句话。
母亲骂道:沈无疾一个太监都有风流韵事,你连个太监都不如,生你不如生块叉烧!
曹御医也是不解,怎么的母亲就没觉得沈无疾一个太监居然和一个男人有风流韵事这事儿比自己三十多了没娶妻没纳妾这事儿更荒唐吗?
他母亲冷笑道:你哪怕有龙阳之好呢。人家笑我生了个太监,我倒还在想,你哪儿比得上人家太监!你还不如人家太监!
曹御医:“……”
我若真有龙阳之好,恐怕你和爹能将我活活打死!
自然,这话他不敢说。
如今,一个太监在自己面前为情所困,饮酒消愁,曹御医心情极为复杂,许久才道:“公公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沈无疾仿佛这才见到他在这似的,不冷不热地道:“曹大人请坐。”
曹御医依言坐下。
沈无疾亲手为他斟酒,他忙道:“不敢有劳公公,在下也从不饮酒。”
沈无疾的手一顿,倒也没脾气,只是道:“究竟是大夫。”又让门外小厮去倒热茶来。
眼看曹御医捧着茶盏,沈无疾酝酿再三,又问:“洛金玉的手……”
曹御医忙道:“其实在下所说,也是最坏打算,公公无需过于担忧。只是,公公,此事绝不能再有。公公虽也断过骨,然则公公自小习武,身强体壮,本就与常人不同,可洛公子是个拿笔的读书人,读书人大多四肢不勤,何况他刚从牢中出来,也是吃了大苦的,身子骨哪能和公公相比呢?便是比一般人,也远远比不过。”
沈无疾闻言,更是懊恼,低着头又灌两口冷酒,道:“嗯。”
曹御医也不便多说,闷头喝茶。
过了许久,沈无疾又道:“还请曹大人再帮咱家一忙。”他也不等曹御医说可否,便径直道,“曹大人给洛金玉检查胳膊时,可否不动声色地查查他的十指?”
曹御医一怔:“怎么?”
沈无疾道:“今日咱家看到他写的字儿,还没咱家写的好。”
曹御医也听闻过洛金玉字好的名声,听了这话,顿时明了:“公公怀疑他手有旧伤?”
沈无疾点头,又问:“若真如此,可有法子医好?”
曹御医斟酌道:“这得细看才能下结论。只是……”他在沈无疾的催促下,有些担忧地道,“旧伤往往不如新伤好治。毕竟耽误了最好的医治时机。”
沈无疾急忙放下酒杯,倾身向曹御医,面上一片恳切之色,竟是曹御医从未见过的模样:“洛金玉是个拿笔写字的书生,才名远播,笔下丹青亦是一绝,想必曹大人也听闻过。”
曹御医忙点点头。
沈无疾继续道:“若他再写不了字,画不了画,于他而言,又与断臂有何差别?因此曹大人可千万要帮咱家这个忙,将洛金玉的手给治好。无论是什么药都好,曹大人千万不要吝于开口,只要曹大人说了,便是要拿龙肝凤髓作药引,咱家都给你寻来,你只管开药便是!”
曹御医讪笑道:“公公对洛公子一片深情,在下感触。只是在下确也不敢打包票,还是等先查看了再说。”
闻言,沈无疾瞬时变了脸色,冷道:“曹大人误会了咱家的意思,咱家是让你治得好也要治好,治不好,也要治好!”
作者有话要说:当御医好惨的,天天面对一堆医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