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忠却也笑了,道:“别的你没兴致,那你对回阳之法,也没兴趣?怎么的,咱家都进来这么久了,沈公公如今权倾朝野,还没把你那心上人弄出来呢?”
沈无疾:“……”
三年前,沈无疾为洛金玉迷得神魂颠倒一事,满城皆知。洛金玉还未得罪君太尉前,曹国忠也曾拿这事儿笑话过沈无疾,更给他“出谋划策”,混当看个乐子。
没人相信沈无疾能不靠旁门左道就得洛金玉的青睐,可沈无疾偏偏放话说就不要靠那些旁门左道,那岂不就是个乐子?一个声名狼藉的太监,与一个铮铮傲骨的读书人,谁信。
“那龙脉之中相传藏有至宝秘籍,能令白骨生肌,死人复活,你焉知就没回阳之法?”曹国忠问。
沈无疾却道:“若真有曹公公所说这样玄乎,曹公公自个儿留着它不挖,只为了成全咱家吗?”
“你就知道咱家没派人去寻过那地方?”曹国忠眼中一黯,半晌才道,“事到如今也不瞒你,咱家当初试验那些令人死而复生的法子,便是从这儿而来。”他又道,“横竖是个死,都说给你了也罢。那地方,喻阁老他们只道是能出新君的龙脉,实则并非如此。那是一处玄门秘境罢了。”
沈无疾微微皱眉:“曹公公还请说得更明白些。”
“你听说过凡人修真吗?”曹国忠道,“凡人庸庸碌碌,不过百年,可有些人却能修炼成仙。”
沈无疾:“……”他怀疑曹国忠在耍自己。
不然,便是这曹国忠的脑子坏掉了。先是死人复活,如今又来个凡人修仙,他何不说自己是真龙转世呢?
“看你这样子,就是不信咱家的。”曹国忠轻蔑一笑,“咱家曾经也如你一般,是不信的,直到咱家明明白白的见着了玄奇之人之事,才知宇宙洪荒之大,有许多事是凡人触不到的。”
沈无疾:“……”他想回府喂洛金玉吃药了。
他甚至怀疑曹国忠接下来便要装疯卖傻求得苟全了。
曹国忠却接着道:“咱家亲眼所见,曾有一人转生夺舍,那人是龙脉玄门中人,因偷入禁地,险被诛杀,幸而他偷得转生夺舍法门,这才逃了出来。”
“江湖术士所言,曹公公也信?”沈无疾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咱家还说自个儿是九天玄女下凡尘,你信?”
“得了吧你,男不男,女不女的玩意儿。”曹国忠冷笑道。
沈无疾走过去朝着他一脚踹过去,骂道:“你自个儿就是个阴不阴阳不阳的东西!”
曹国忠倒吸一口凉气,尖着声骂骂咧咧,许久才平静下来,问:“你究竟要不要听!”
“咱家没空听你在这儿胡言乱语!”沈无疾骂道,“还省着时候给你那宝贝侄子挖坟呢!活埋还是贴纸,你自个儿给他选!”
听他说到宝贝侄子,曹国忠彻底冷静,垂眸道:“咱家所说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咱家也没法子。”
沈无疾只好道:“好,你继续说。”
曹国忠继续说:“咱家自然也怀疑那人是江湖术士,可派人去查过那人底细,他夺的舍乃是京城城郊一个农户小儿,年仅七岁,那庄子里的人,几十双眼睛看着长大的,他祖上代代都是粗人,绝无可能养出那样口吐文章、气度不凡的仙人来。那人又说了许多其他的事,甚至夜观星象,掐指一算,连来日的风雨雷电,甚至于百里外的蝗灾地动,都能说得一一对应无误,你让咱家如何不信?”
沈无疾一怔。
若是别的,还可说是江湖术士在装神弄鬼,可这预测来日的风雨雷电,甚至于百里外的蝗灾地动,便是宫中的天象局,也不能说得绝无差误。就算天象局中的人能做到如此,也不过是依仗世代传承与奇人巧匠所做的宝物,而一个七岁的农户小儿能空口掐指算出这些来……
况且,以曹国忠为人,想必也不是那样好糊弄的,他必然令人细细查过,确定无一纰漏,这才深信不疑。
“你试验死而复生之法,便也是那人教你的?”沈无疾问。
曹国忠点头:“正是。可惜他当初只偷看得复生之法的只言片语,学了残篇,只能慢慢试验补全。”
沈无疾问:“以你个性,你为何不令人径直闯入那玄门里巧取豪夺?”
曹国忠嗤笑道:“既是玄门,又岂是凡夫俗子能轻易闯入的?咱家倒也想,可那仙道说,若非有缘,只怕俗人连山门在哪儿都寻不着,便是把整座山都烧光了,又有何用。”
他见沈无疾不说话,又道,“回阳之法,咱家不知有没有,可那夺舍之法若学上了,你大可换到另一个健全男子的身躯里去,哪怕是换了皇上的芯子,也没人能知道,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