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学箭,校场里可有人跟着?”
“自然是有的。”庆欢点头,“除了依例在校场里服侍的人,贴身伺候的就有十来人,这还不算随着来的内监侍卫。”
“那除了习箭,你们可还做了些别的?”
庆欢忙摇了摇头:“除了练习射艺,母妃还送了午膳。除了这两件事,实在没有别的。”
皇帝听罢连连点头,侧身对皇后说:
“你也听见了,容钰也算皇亲,他入宫是朕准的,几个孩子也没有出格,你又何必小题大做?”
皇后初时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久久地,她缓和了神情说:
“臣妾只是防患于未然。”
皇帝不禁皱眉,佳期在一旁见帝后争执,担心这本是件小事,无端闹大于众人皆无益处,反倒叫人以为郡主进宫方才惹得阖宫不宁,于是重又跪下道:
“皇上能否容臣侄说句话?”
见皇帝点头,佳期开口劝谏道:
“请皇上明鉴,皇后娘娘说到底也是为了臣侄们着想。人多口杂,皇后娘娘难免担心,这才出言教导,臣侄愿意领罚。”
“倘若因臣侄一时不懂事扰得帝后不和后宫不宁,臣侄纵然万死,也不足以补偿万一。”
听到这儿,皇帝频频点头,皇后娘娘也颇为动容的样子。见此情形,她继续说: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琦慧县主,若非县主提起,臣侄也不知道自己的不妥当。皇上肯宽宥体谅,皇后娘娘肯指点教导,贵妃娘娘肯关怀爱护,庆欢公主肯玩笑亲近,这些都是是臣侄们的福气呢。”
毓哲闻言也跟着跪下,连声说自己也同佳期是一样的心思。容贵妃觑着皇上的神情,走过来边扶起两位郡主边说:
“皇上您瞧,两位郡主如此懂事,您可还舍得罚她们吗?”
皇帝龙颜大悦,摆摆手示意二人坐下,转身对皇后说:
“朕可是舍不得的,皇后也别太较真。孩子本就是懂事的,平日爱玩笑些才好,熙儿就是被你拘束得紧了,才沉默得很。”
皇后先时还含着笑,听到皇上叫纵着孩子们玩闹,笑便渐渐隐了下去,最后听得他说瑶熙沉默寡言,面上便挂不住了。只郁郁地说:
“皇上说的自然有理,只是也得守着规矩,方才有天家女儿的样子。”
皇帝沉吟许久,还是没有太驳皇后的面子。只朝庆欢招了招手,等她走到了跟前问道:
“今儿个箭学的如何?”
庆欢忽然扭捏起来,埋着头对父皇说:
“然儿学得不好,虽费了许多力气,那箭只差一点,就要落在靶子后面那块空地里了呢。”
皇帝并未着恼,反而笑意更甚,拍着她的手说:
“容钰和朕说,为了三月春猎你们才要学习射艺,这很好。可不论学什么都是慢功夫,他也不是天生就射得好的。既然想学,就收起你平常玩儿的心思。正好他近日都在京中,你什么时候想学了,告诉父皇,父皇传他进宫。我们公主可满意?”
庆欢大喜,扑进皇帝怀里娇声道:
“父皇最疼庆欢了呢。”
皇帝抱着庆欢朗声笑了起来,并不在意她举止有什么出格之处。可容贵妃见皇后面色不佳,忙唤着:
“庆欢还不回来,快别闹你父皇了。”
皇帝却出言制止:“朕就是喜欢庆欢的活泼样子,朕的女儿本该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英气,你们何必总想着拘着她呢?”
皇帝虽未提及端敬公主,话里话外皆含了拿她比着庆欢的意思,暗里便扫了皇后的颜面。佳期渐渐懂得,皇后娘娘和容贵妃之间的恩怨,还有这笔账算在里面。不免好奇,这位未曾深交的端敬公主,究竟是怎样的人?
今日之事,在殿之人都已看得分明,皇帝心中也自然有了计较,于是传了旨意,命两位郡主日后同两位公主一起,在清宁宫学习,也好叫她们姐妹亲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