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珒望着帐顶的眸子越来越深。
察觉到赵珒没有再动,薛令微这才满意了:“赵珒,你好好睡着别乱动了,我还是有些难受。”
赵珒收回思绪,开口问道:“那郡主现在抱着奴才,和刚才没有抱着奴才其实还是没有分别了……”
“不!不是!”薛令微抱着他的手又收紧了一些,生怕他会走一样,“你身上暖和,比烧的地龙还要暖和,一会儿我肯定就不会难受了……我警告你,你不要妄想找借口下去!天明之前你都不能下去!你得把我焐热了!”
赵珒感受到她紧紧抓着自己,还出言威胁,便低低笑了一下,道:“奴才不走就是了。郡主这手上的劲可松一些。郡主已经是大姑娘了,怎能还如孩子一样抱着奴才?今夜郡主不舒服,奴才就依了郡主了,只是日后可不能随便这样了。以后郡主会有自己的夫君,不可能抱着奴才睡一辈子的。”
薛令微一听,仰起脸道:“以后就算是我嫁人了,我肯定也会带着你,这京城谁人不知你是我的人,有我在,谁也不敢说你半句。”
赵珒:“……”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不愿意了?”
薛令微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嫁人,她对那什么未来夫君也根本没有什么想法和概念,她只觉得,有母亲和赵珒,此生足矣了。
“郡主。”赵珒顿了顿,问了她一句:“你真的很喜欢奴才?”
“喜欢啊!”薛令微不假思索,“我肯定是喜欢你的啊!”
赵珒知道她所谓的喜欢,只是很单纯的喜欢。
她不过十四岁,他也不会跟她说的太多,她也不可能理解,毕竟自己待在她身边已经很多年。
后来,赵珒都再也没有跟她说过类似的话,直到政.变的前一天。
又过了一年,薛令微年满十五岁。及笄之礼过后不久,长公主和皇帝便挑选了国子监祭酒王大人家的公子王世仁为安阳郡主的郡马,成婚之日定在两个月后的立夏之日。
王世仁今年正好十八,身姿挺拔,容貌清隽,满腹经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透着儒生的气质。薛令微以前倒是见过此人一面,虽说满嘴的之乎者也,擅于高谈论阔,但见到她的时候却连说话都说不完全,而且此人无聊极了。她对此人并无兴趣,也不懂什么男女之情,成亲对她来说大概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即便成亲了,她的生活也不会与曾经有什么不同。
薛令微见过许多人,但谁都不如赵珒好。她不傻,那些对她趋之若鹜的男子,大多奔着的,都是她身为摄政长公主之女的身份。
谁也没有赵珒那样的本事,知道如何让自己开心。
与王世仁见面拢共不过两次,一次是在半年前的皇宫偶然遇见,一次就是这回选定郡马之事。后来婚事定下,王世仁亲自上府找过薛令微好几回,只是薛令微都叫赵珒去打发了。
王世仁谨记父亲在府中之时的教导,长公主是当朝权势最大的人,与长公主府攀好关系,那就等于是有了一个强硬的靠山,何愁前途漫漫?只要哄得这安阳郡主的欢心,他王世仁想要什么,还愁没有吗?
虽然他王家私底下都认为全朝男子去讨好一个女人看待一个女人的眼色行事是最没有骨气的事情,甚至曾经不屑这种事。可自从见过安阳郡主,王世仁就不经意改变想法了,这郡主不仅仅是漂亮——还是非常的漂亮。
正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便是自诩堂堂七尺男儿,但为了前途,他还是能屈能伸的。
王世仁总认为自己的仪表和气质都是没有问题的,他私底下调查过,安阳郡主被长公主保护的太好,至今都没有接触过什么正儿八经的男人。而他风度翩翩,只要稍加用心攻克,郡主芳心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是王世仁实在太过自信,他没有想到安阳郡主即便与他有了亲事,也不肯随便见他。
见不到安阳郡主,他还怎么施展这浑身解数?
更让王世仁想不到的,是安阳郡主不仅不愿见他,还叫一个太监出来打发他!
更气人的是,这太监明明只是个奴才,却在他跟前甩脸摆谱子!
王世仁知道这太监就是安阳郡主身边最得宠的那个奴才。若是以往也就罢了,但王世仁仗着自己是未来郡马,怎么可能还将赵珒放在眼里?
“上回便与王公子说过,郡主不愿见王公子,王公子还要几次三番上公主府打搅,岂非是要惹郡主生气?”
“本公子乃安阳郡主未来的夫君,你如今态度嚣张的拦着本公子,可知尊卑之礼?”
王世仁面色不悦,本来他以前在心里就看不惯长公主豢养男宠这种事,母亲作态女儿效仿,这白脸小太监八成也是安阳郡主的宠奴,这样一想,他更看不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