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念带着典当好的银两,装了几件麻布衣裳,背了个小包袱,准备一路南下。
拜别韦南山时,老头子非让一兄二兄跟着。
董念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推脱掉,只能让一兄二兄跟着。
暮春入夏时,禹州城便到了多雨的季节,董念买了辆马车,韦一韦二挣着来牵缰绳,适逢阴云聚集,董念就往马车之内躲了一躲。
马车滚动起来董念差点儿没坐稳,扒着栏杆刚刚坐稳,就听到马车头两个人在小声谈话,谈一会儿又笑一会儿,大抵是怕吵到董念了,所以都把音量控制得刚好。
董念在他人时不时的交谈中渐渐犯困,忽而天面一道闪电,继而雷鸣轰轰,哗啦的雨幕肉眼可见得往这边逼近,二兄连忙掀开车帘进来,“董姑娘坐好嘞,我大哥要快马加鞭了!”
“驾!驾!”两匹枣红色的马快步跑起来,豆大的雨点打在马的前额上噗噗噗的,两匹骏马眼都没眨,在一兄的驾驭下一心向前跑着。
在一片雨势迅猛中,三人快马终于进了禹州城旁边的一座小镇,在一片较大的屋檐下停下马车。
此时布制的车帘已经像是被水浸泡过一半湿哒哒的了,一兄更甚,二兄无情的嘲笑起来,导致一兄的脸更黑了。
董念好不容易憋住笑,一边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珠,一边从包里找出一块绣帕,“一兄,拿去擦擦脸吧。”
“多谢董姑娘。”
一兄擦着下巴胡茬上的水滴,看着天边的颜色,“天边亮,说不定一会儿就晴了。”
“那我去找家客栈?”二兄随手拿起旁边人家挂在墙上的斗笠,又在一兄和董念的双重凝视下,缓缓挂了回去。
董念:“我看还是等雨停了再去吧。”
这话还没说多久,便听到雨声渐渐变小,小镇上空的乌云渐渐散去,大雨变成了小雨点儿,最后随风飘成雨雾,最终散去。
“你们看,这不就停了吗。”董念拍了拍沾上雨渍的衣袖,看着被雨洗刷的反光的青石板路,开心的说到。
“那成,我们去找客栈。”二兄主动去牵缰绳,缰绳上的水还没干,二兄一抓上去便弄得满手都是,不在意的牵着马儿走在前面。
董念和一兄则坐在车里,方才镇上躲雨的商贩此时又陆陆续续摆摊出来,董念撤下已经湿透的车帘,往车头坐了坐。
她想到一兄二兄两个人一离开了韦南山旁边还变得话多起来,董念坐在马车头,忍不住问:“怎么一兄二兄在韦山长旁边就很寡言了啊?”
一兄:“唉,董姑娘你有所不知。”
二兄:“我们小时候是被老头子打着长大的。”
“看山长并不是一个严厉之人呀。”董念轻笑,至少她认识韦南山以来,看到的都是一个老顽童的模样。
“那是姑娘你没见过他年轻时。”
“老头子年轻时出了名的古板,训练的我们这批人。”
“没有一个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就是就是。”
二兄附和道,抓着缰绳慢慢停下,“前面有家同福客栈,我赶马过去了啊。”
董念下了马车,进到里面发现一兄和二兄已经帮她也付了房费,三人一人一间,倒是把客栈里天、地、人,三间上房全给占了,不过这两个从京城出来的人出手阔绰,客栈老板一点儿怨言都没。
第二日,董念起床梳洗好下楼,本想自己先点好三个人的量,结果一兄二兄已经快要吃完早饭了,啊,也是,他们俩应该是习武之人,早起也很正常。
“一兄,二兄,早上好啊。”
二兄:“董姑娘早啊!今天我们也继续赶路吗?”
董念坐下来,立刻有小二端上来一碗清粥,和一碟咸菜。
董念心中已有打算,只是……
“我觉得,接下来的路,一兄二兄就不用护送我了。”
一兄:“啊?为何?”他几口喝完了第三碗粥,韦南山派他俩出来,要是董念有个好歹,回去后可能免不了责罚。
“你们想啊,一路都有你们护送的话,到了江南,那你们还回不回去啊?”
这家客栈的咸菜味道真不错,董念又夹了一筷子,“再说了,韦山长身边若是没有你们这两个武功高绝的人才,肯定会觉得很多不方便的。”
二兄起来拍着胸脯,“那是!”
“还有啊,你们回去后就说我觉得这个南方的小镇也挺好看,决定玩久一点,你们就可以顺利交差了。”
此间,韦南山是要回京城的,在京城里,韦南山身边少了两个人确实会有点不方便,一兄沉默着把最后一碗粥喝完。
一记眼刀横向韦二,韦二立马没有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既如此,我二人就此与姑娘道别了。”
两人齐齐起身对着董念一拱手。
董念也连忙站直,以同礼相回:“替我向山长问好。”
“告辞了。”
“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