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第二天,沈蕴比约定提早完成了画稿。对方急着出版,正在加班加点,收到沈蕴的画稿后十分开心,立马将稿费尾款打到沈蕴账上。
算不得多,却能解沈蕴的燃眉之急。
沈蕴打了一千给杨爱芳,杨爱芳迟迟没回复,想来是在上班。
假期最后一天,沈蕴独自去医院拆线,拆线的过程很顺利,没有沈蕴想象中那么恐怖。
拆完线,医生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沈蕴便打道回府。
可人刚到地铁站,就接到出版公司的电话,说是画稿有点小问题,想请她去一趟详谈。
这家出版公司是当初俞快介绍给沈蕴的,两方合作良久。不像那些无良出版公司时常拖欠稿费,每次给沈蕴打尾款都非常积极。
故而收到电话后,沈蕴当下就应承下来。
约了下午两点,沈蕴准时到达出版公司。接洽沈蕴的是个小姑娘,叫小林,把她领到会议室,将几处画稿上的修改意见告诉了沈蕴。
这次的画稿是儿童绘本插画,出版公司觉得有几张过于抽象派。
沈蕴倒不觉得,解释了两句,在对方并不认同后便不再坚持。
作为乙方,尽可能让甲方满意是沈蕴的宗旨。
三点半,两人最终敲定修改方案。小林嘴甜,出会议室时,一边捏着她的肩膀一边甜甜叫她:“蕴姐,辛苦啦。”
“没事,应该的。”
“蕴姐,你元旦不出去玩吗?”
沈蕴笑说:“这不是要为顾客服务么?你们最近很忙吗,怎么元旦都不放假。”
小林露出一张苦瓜脸,“姐你可别说了,这一天天的,过着比996还惨的苦逼日子……”
沈蕴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刚收回手,看到迎面走来两个人。
她僵了一瞬,想背过身,却是来不及了。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沈蕴将那人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尽收眼底。
放假都能偶遇,真是孽缘啊孽缘,沈蕴几乎想撞墙。
高中那会拼命制造偶像剧式的不期而遇,如今却是想躲都躲不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孽力回馈吗?
沈蕴转过头,用画稿挡了挡脸,企图蒙混过去。然而此举显然是多余的,那双修长笔挺的腿依然定定的在她面前停下。
沈蕴在心里“啧”了下,垂下手,扬唇,笑着打招呼:“好巧啊蒋总。”
蒋竞年的目光扫过她手里的画稿,移到她脸上,面不改色。
“你怎么在这?”
“我……就……”沈蕴急中生智,挽起小林的手臂,亲昵道:“我来找朋友喝下午茶,是吧,小林。”
“哈?”小林一头雾水。
沈蕴朝她眨眨眼:“我们不是约好去喝咖啡吗?”
小林不知道沈蕴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大老板就在旁边,她万万不敢造次。
“蕴姐,我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喝下午茶呀。”她尴尬的笑了笑,“蕴姐,等我放假再约哈。”
说完,朝沈蕴使了个眼神,逃之夭夭。
沈蕴:“……”
结束这个无比尴尬局面的是出版公司的老总杨义丛,与挑着眼尾、一脸看好戏的蒋竞年不同,杨义丛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看上去斯文儒雅,颇有一股文人学士的温文儒雅味。
“竞年,你朋友?”
蒋竞年双手揣兜,好整以暇的看着沈蕴,闻言微微挑了下眉,话却是对沈蕴说的。
“这位朋友,你的朋友好像并不愿意和你喝下午茶。”
沈蕴:“……”
关你屁事哦。
沈蕴皮笑肉不笑的扬了扬唇角:“是呢,没有蒋总人缘好。”
蒋竞年:“……”
察觉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流,杨义丛适时开口,缓解□□味十足的气氛。
“我和竞年正好要去喝茶,一起吧。”
“不用不用,”沈蕴连声婉拒,“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
杨义丛看了眼沈蕴手里的画稿,心里大抵有了数:“这画稿是你画的?”
以蒋竞年的聪慧程度,估计是瞒不了,沈蕴索性坦然应下。
“对,刚才和小林讨论了一些修改的地方。”
杨义丛:“可以给我看看吗?”
沈蕴将画稿递给杨义丛,杨义丛只看了几眼就认出画风,颇感讶异的看沈蕴:“你是跟我们公司合作的那个兼职插画师?”
沈蕴点点头。
杨义丛笑了,将画稿还给沈蕴,“我知道你,你在我们公司很有名。”
这次轮到沈蕴懵圈了:“啊?”
杨义丛出身文艺世家,本身也学过绘画,虽说术业有专攻,倒也略知一二。
沈蕴的绘画功底算不得出色,胜在画风出彩、创意独特,总能恰如其分的表达出插画内容。且她涉猎甚广,无论是杂志还是书籍、抑或是儿童读物,似乎没有她不能驾驭的领域。
杨义丛:“听不少人提过,我们公司有个兼职插画师的画风特别棒。我记得你叫沈……”
“沈蕴。”
杨义丛笑:“沈小姐这么有天赋怎么只做兼职呢?不考虑成为全职插画师吗?”
沈蕴开玩笑道:“全职怕是会饿死。”
“怎么会,以沈小姐的能力,以此谋生铁定不在话下。如果沈小姐愿意,可以跟我们公司——”
一声低咳不合时宜的打断杨义丛的话,蒋竞年手抵在唇边,又咳了两声。在杨义丛和沈蕴齐齐望过来时,蒋竞年忽然笑了下。
眼神投向沈蕴,多了几许调侃与冷意。
“沈小姐真是多才多艺,给我蒋竞年当总助真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