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运回来汇报了一下,又脚不沾地出了门。
正勾着绳子的阮语抬眼一瞥,又垂下眼,手指灵巧将花结打好,又串上一粒琉璃珠。
就在此刻,她忽然听到身后高处有人咳嗽了一声,便立即转头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但那声音她很熟悉,是沈随的声音。
自从昨天他明明答应着远离,却又擅自靠近打破界限后,阮语就没怎么见到过他的身影。
其实以前见得也不多,但不像现在,分明听到了声音,转头过去又不见。
阮语扯了扯手里的绳子,微微抿着唇。
这样也挺好的,反正是她自己喊沈随离远点,他尊重了自己的提议,不是很好嘛。
沈随推门进了办公室,压抑着咳嗽了一声。
办公桌后江飞翰正在比对采购单,见沈随这样,有些担心:“你吃点药?”
“不用。”沈随摆摆手,他高烧已经退了,咳嗽只是嗓子还有些干而已。
江飞翰规整好了采购单,道:“你休息几天,多去阮语身边转转啊。美男计,苦肉计,都用起来。”
“不用。”沈随哂然,坐了下来。
不过片刻,江飞翰从柜子里找出一块未开封的团茶,问:“这个喝点?”
“什么茶?”沈随问。
“不知道。”
江飞翰对此一无所知,把团茶递给沈随。后者接过扫了一眼,道:“熟普洱。”
“你喝点?不是说茶润肺吗?”江飞翰担忧道。
熟普洱又不是绿茶,沈随把团茶抛了回去,冷淡道:“不喝。”
“咳死你。”江飞翰骂了一句,转身出门。
到了楼下,他就见饭店里小姑娘全在编那花绳手串,不禁好奇凑近了看。
阮语见他靠近,便抿唇一笑:“经理,你也喜欢?”
“挺好看的。”江飞翰诚恳说完,又看阮语,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替屋里那个闷葫芦求一条?
谁知还不等他开口,阮语便抽出一条嵌着料器天珠的黑色手链,随手递给他:“送给你。”
江飞翰受宠若惊:“送我的?”
“嗯,是小梅姐编的,说大家都有。”阮语说完,又低头去看自己手里那条。
听到不是阮语编的,江飞翰倒是淡定了一点。
他也不敢对阮语说什么“你编的给我一条”,那未免也太轻浮了,何况阮语是兄弟的心上人。
手链也接了,江飞翰又找不到新的话题,只好在溜达一圈后,出了饭店。
外边又淅沥沥下起了雨,徐小兰担忧道:“经理出去没带伞啊。”
没人应她,都专注手里的东西,只有阮语抬头看了外边的雨一眼,忽然“咦”了一声。
饭店马路对面,有一个农家打扮的大爷,正担着两个箩筐,在雨里艰难行进着。
阮语一眼就看见了他箩筐里堆着黄澄澄的梨子,不由自主松了手里编到一半的花绳。
“阮语,你哪儿去?”徐小梅倾起上半身,急忙问。
“外边有卖梨子的。”阮语说着,从柜台后拿了一把伞,撑起来就朝那边小跑去。
没过一会儿,她就抱着几个大鸭梨回来。而她的身后,那个老大爷担着担子也跟了过来。
如今的各色秋果正下了枝头,附近村里若有种了梨树柿子树枣子树的,都会带着果子进城来卖。
一般来说街道管理也不会赶走他们,毕竟很多农家终年只靠这些赚一点小钱了。
见到担果子卖的老大爷过来了,大家一起凑了过去,你买几个梨子,我买几斤枣子,竟然给分掉了箩筐里一多半。
老大爷笑得合不拢嘴,阮语瞧见他皱巴巴的笑脸,于是抱着梨子去后厨看了看。
后厨空间大,帮工和厨子们在地上垫了个硬纸板就直接坐下休息,阮语一露面,大家的目光一齐朝她看去。
阮语怀里还抱着五六个金灿灿的大鸭梨,见他们看过来,便笑眯眯道:“吃点梨吗?正好外边有个大爷挑了梨来卖来着。”
说完,她将几个大鸭梨都放在了靠近的菜篓子里,就转身出去。
后厨众人看着梨子,又听说外边正在卖,有些人就心动地起身出去。
没多久,老大爷一筐梨子都卖完了,还剩下一些青枣,阮语瞧着只剩一个筐底了,便全都买了下来。
大家可以算是宾主尽欢,等到大家抱着梨子各回各家,江飞翰从外边溜达回来了。
一进门,他就见到桌上全是黄澄澄的大梨子,整个厅里都带着梨子的清香,和外边雨水溅起的泥土潮湿气息完全不一样。
“经理回来了?”正巧阮语手里的花绳收了尾,立刻站起抱了几个梨子交给江飞翰:“给你吃,刚才咱们买了许多。”
“哟,梨子!”江飞翰惊喜万分,“润肺清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