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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〇六(2 / 2)


如此被普及知识数日,我已经将明日城的历史听了一遍,暗暗记在心里,并时不时思索一个问题。万事都有起因,师然说故事的起因在于要我尽早认识明日城,但不知为什么他所说的故事大多来自明日城城府内部,其中还掺杂不少不为外人道也的秘辛。请容我大胆的假设一下,假设师然对我有意,势必要知己知彼,他熟悉我的过去,却又怕我对他一无所知难以进一步培养感情,所以便有意无意的对我灌输他的生活背景。

合欢说过,在任何一段幸福的爱情故事里,男方都一定是用心良苦的,因为女人本就心细,所以总怪罪男人粗心,说些“你不爱我了”、“你对我不上心了”、“在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类感情用事的话。就像启城城主对夫人用心多年,最终造成膝下无子的晚景,倘若他稍微分心,说不准早就开枝散叶,所以古往今来,多少当权者的子嗣缘都毁在了专一上。

于是,这可以直接解释为,师然在不动声色的对我用心,我要珍惜,但为了防止我和他将来无子送终,最好在年轻时积极受孕,以免晚景凄凉了再感叹为何明君多好色的历史意义。

想了这么许多,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已经规划了我和他的未来,可见爱情来得如此迅速,真是如滔滔江水挡也挡不住。

若你要挖掘我对师然上心的具体过程,我只能说好似因为最初的一笑,因为一年当中最美的景色莫过于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而一个男人身上最美的景色则莫过于清浅一笑时眼波流转,让你沉浸在他到底是勾引你还是在暗示你去勾引他的混沌领域里,甚至回头一想连他是否笑过也不确定,真是笑不留痕,涟漪却漾在心坎里。

于是,在心里确认未来走向后,对于师然要在新婚之夜带我离开云州城一事便不再羞赧,我开始将此视为理所当然,只可惜有人不这么想,那人便是莫媛。

莫媛对我将要嫁给别云辛的事始终耿耿于怀,对我的态度也愈发冰冷,我想这是因为婚期越来越近了吧。

当我将别云辛和师然的计划告诉她时,她神情难辨的望了我许久,而后才吐出一句:“若是你走了,他们又将如何对外解释新夫人为何无故失踪?”

我说:“自然有个说法,反正百姓计较的并不是政府给的答案真伪,只是一场热闹罢了,热闹过后,他们茶余饭后闲聊几天,很快便会淡忘。”

莫媛仍是半信半疑:“你就真的不稀罕这个位置么?”

我说:“倘若你心中有一个期望,便会朝这个方向努力,云州城不是我的期望,我自然不会留下。”

我本想说,我的期望在明日升起的地方,但又觉得实在矫情,便没有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和莫媛误会冰释后,她依然很惆怅,却不再针对我。我想,她一定还在惆怅如何宰了别云州,但碍于几日之后就是别云辛大喜之日,红白相冲,实在大忌,所以才迟迟不能下手吧。

她惆怅她的,我惆怅我的,她惆怅如何要一个男人的命,我惆怅如何要一个男人的心。

我虽以为师然对我有意思,但毕竟是以为,以为多了害怕就多了,于是午夜梦回总是担忧这只是一场单恋。

要和一个男人确立□□关系,首先要确认称呼。只有花楼里的姑娘才会先和男人确认□□关系,嘤嘤辗转时叫一声“大爷”或“哥哥”,所以她们总是哥哥、大爷满天下,关键时刻却没有人肯相认。

我和师然的称呼关系是这么确定的,一日,风和日丽,具体如何风和日丽,我只能说当一个人心情雀跃的时候,就算下刀子雨也是无惧的。

我问师然:“还记得我叫什么么?”

他说:“胭脂,我记得。”

我低下头将脸侧的发别向耳后:“哦,可我没听你叫过我。”

他顿了一下说:“我记得我叫过,胭脂。”

我抬起头道:“你再叫一次?”

他说:“胭脂。”接着笑道:“要不了多久就要改口阑珊了。”

我立刻说:“哦对,那你还是别叫我胭脂了,以免叫多了改不过口。”话一说完,我便开始脸红,脸红得莫名其妙,但任何一个大姑娘脸红都是莫名其妙的,所以这很正常。

他忽然说:“既然这样,你也不必总叫我城主,你可以随欣颜一样叫我哥哥。”

我皱起眉:“我不能叫你师然么?”

他一愣,看住我,我被看恼了,立刻又说:“师然和‘喂’,你自己选一个。我没有哥哥,也不习惯叫人哥哥。”

师然拗不过我的无礼,同意了称呼上的改变,其实这本就没什么可犹豫的,名字生来便是被人叫的,倘若不叫,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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