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几天内,程奕信好像从她的世界消失般,再没了消息。
舒锦芸虽有些失落,但也深知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也怪不得程奕信。
她每天看看书,练练字,锻炼身体,得过且过又是一天。日子好像回到了以前,漫无目的却舒适的生活,连太后和蔡絮浓也没来找过她的麻烦。
转眼,看着春猎的日子愈来愈近,司织房将刚制成的衣裳送了过来。
“娘娘要不先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奴婢们好回去改。”
“不用了,”正在练字的舒锦芸挥挥手,“你们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是。”
映儿在一旁为其研着墨,待她们离去,看着桌上湖蓝色的骑服,问:“娘娘真的不去试穿吗?万一不合适怎么办?”
舒锦芸依然埋头练字,道:“反正也不去了,合不合身有什么所谓?”程奕信是想和以前的枕边人一起去,又不是她,她想。
手中的笔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蝇头小楷糊成了一团。
映儿虽不知隐情,还是安慰道:“虽然皇上现在冷落了娘娘,但春猎大事,皇上一定会和娘娘同去的。”
“管他和谁一起去?”舒锦芸不以为意。
“不过就算不能同去,娘娘也不必太过伤心,反正……”
舒锦芸急急打断她,“不去最好,野味什么的,都是病毒,特别是那山上的蝙蝠,吃了小心得肺炎!”
映儿听得一头雾水,半晌没答话。
“你看我这小楷是不是写得好多了?”舒锦芸举起宣纸,讨好般递到映儿面前,求她点评一番。
宣纸上只四行小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选自崔护的《题都城南庄》)
映儿敷衍地夸赞着:“娘娘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你夸得一点都不用心。”
“奴婢不懂书法。”
“你说谎,小时候我和你一起上的学堂!”
……
二月二龙抬头,万物复苏,春耕将始。
先朝皇帝便在这一天举行为期三天的春猎,这个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娘娘,该起床了。”映儿在舒锦芸的耳边轻轻唤道,“队伍在辰时就要出发了。”
舒锦芸起床气未散,蒙着被子翻了个身,嘟囔道:“又没叫我去,我去做什么?昨夜看话本子看得入神,睡得晚,让我好好补一觉吧!”
看她铁了心不去,皇上也没派人来催,映儿怒其不争地瞧了那团被子一眼,带着人出去了。
“哎!”舒锦芸轻叹一声,何以解千愁,唯有睡觉。
就在她马上要睡着的时候,外面又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像是炸了马蜂窝般。
她刚想大吼,映儿就冲了进来,抢在她前面说:“娘娘快起来,皇上带着群臣正往广安宫赶。”
“什么?”舒锦芸被吓得睡意全无,“你确定?”
“夏鼎公公亲耳听到的,”映儿从柜子里翻出骑服,“皇上看您迟迟未来,说是要来接您。”
舒锦芸匆匆忙忙地穿着鞋,问:“夏鼎又是谁?”
“与绿浮交好的公公,在乾政宫当差,消息不会错的。”
宫女们这时也慌慌张张进来,七手八脚地收拾着舒锦芸。
舒锦芸又当了一次提线木偶。
“皇上驾到--”
正正巧,月梢刚好插上了定冠玉钗。众人急急出了殿门,终于是赶在程奕信到来之前,收拾妥当。
程奕信踏入宫门的那一霎,便瞧见了那抹蓝色,在一众素净的宫服中格外显眼。
很少见她穿蓝色,虽是骑服,也多了些许端庄,明眸皓齿,崔笑嫣然,他看得出了神。
须臾,他便到了舒锦芸跟前。
“参见皇上,”舒锦芸行礼,转瞬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程奕信微微俯近,同样小声地回到:“朕来接皇后。”
闻声,舒锦芸猛然抬头,“啊!”额头又一次磕到了他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