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了扭头,忽然感到又累又疼,回头一看。
“啊啊啊啊啊——”一道略显稚嫩的惨叫声惊破天际。
“你在叫什么?”良久,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我怕蛇我怕蛇啊啊啊啊啊啊!”许如己情绪激动,却又一动都不敢动,“你为什么又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啊?我不要我不要!”
“我说了,我不是蛇,我是龙。”
“姐姐你不能因为我没看见过真正的龙就睁眼说瞎话啊。龙有四肢的好吗?你有吗?求求你快把我挤出你的身体吧!我真的好怕!”
“我做不到。你来不是我请的,我自然也不能把你赶走。”
“那你既然没死,我为什么会占据你的身体啊?”
“我不知道。”
“啊啊啊,我为什么会穿到一条蛇身上?物种都不一样啊。贼老天,你干嘛不直接让我去死啊!”
许如己哭哭唧唧地闹腾了半天,稍稍平静下来。
慕长情这才道:“你为何这样怕我,我比方才那些伤害我们的人类更可怕吗?”
许如己:“……”这个问题问得好。
“是本能,本能知道吗?女孩子一般天生就怕蛇啊老鼠之类的。”
慕长情不说话。
“喂,我说,你快控制这具身体啊,我可不会游。”许如己道。
“不行了,我现在太虚弱,控制不了这具身体了。”
“啊?那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认识的人……或者蛇吗?”
“你继续往前,到一座雪山脚下,看看华英在不在那里。”慕长情道。
“雪山脚下?”许如己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那雪山顶上是不是有个满是冰笋的冰洞?”
“对啊。”
许如己大头磕地,“我前两天刚离开那里,山脚下根本没人好吗……等等,你说的那个华英是不是你儿子啊?穿一身黑袍,紫色的眼睛,脾气很臭?”
慕长情:“原来我昏睡期间,竟与华英生了个儿子么?”
许如己:“……”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你快带我去见见他,拜托了。”慕长情虚弱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可怜。
许如己冷漠脸:“可以啊,你先把这身体恢复成人形。”
“现在没办法变成人形,没有灵力了。”
许如己瞬间崩溃:“我不听我不听!啊啊啊啊啊!”
两刻之后,许如己还是以蛇形态游到了雪山脚下那座黢黑的小木屋前。不然怎么办,难道烂在沼泽里发臭吗?
慕长情一看到小木屋前那棵已经枯死的鬼爪一般的树,顿时激动起来。
“啖魔若果都枯死了,华英一定离开很久了。我好不容易能看见听见,能说话了,华英却不知去了哪里。我……呃。”
脑子里忽然没了声音。
“喂,慕长情,慕长情?喂,你别吓我啊,你就这么晕了我怎么办?喂!”任许如己如何喊叫抓狂,脑海里再也没有回应了。
许如己挺尸般一条蛇笔直地躺在屋前空地上。她拒绝盘起来,因为她还不想把自己吓死。
现在怎么办?没法变成人形的她,到底该怎么办?
就这么躺在这里饿死算求!
第二天一早,玄翼从雪山上下来,就看到一条浑身泥浆的大白蟒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虽不知她为何变成这个形态,但一脉同源的感觉让他不至于认不出她来。
许如己自是瞧见了他,但穿到一条蛇身上的事实让她生无可恋,自然也就懒得理他。
玄翼绕着大白蟒走了三圈,忽的不知从哪儿抽出那把至少两米长的火焰长刀,道:“哪来的妖物挡道,看刀!”
许如己昂头大喊:“逆子,我是你娘!”就算想死,一砍两段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惨了些,她不想体验。
“你总算承认了。”玄翼瞬间收起大刀,竟是饶有兴致地来到她堪称硕大的蛇首旁,蹲下身看着她道“如何弄成这副狼狈模样?被他背叛了?”
“喂,看别人倒霉你至于这般幸灾乐祸吗?”现在这形态不能送免费卫生球给他,许如己很是不爽。
“若换做旁人,我是没这个兴致。但是自作自受的人,我自然是乐见其成。”
“你既如此不待见我,何必巴巴跟着我呢?一别两宽老死不相往来不是更好?”
玄翼闻言,面色微沉,兀自走到一旁盘腿坐下,没说话。
一人一蟒在沉默中僵持了一会儿,许如己觉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遂开口道:“喂,你帮我变成人形呗!”
玄翼闭着双眼,恍若未闻。
许如己调转蛇头往沼泽方向游去。
身后传来低音炮:“去哪儿?”
许如己得意洋洋:“饿了,去吃老鼠。以后你就有个生吞老鼠的娘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玄翼脸色发青,抬手便扔了一团白光过来。
瞬间化回人形的许如己低头一看,一片裹着泥浆的白花花。
“啊啊啊啊啊!你这个臭流氓!”略显稚嫩的女高音再次响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