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不应!”孙氏气得要站起来。
一旁的王家两人也是面面相觑,过了片刻,王二家的低声嘀咕:“这可是忤逆啊长辈,天爷!”
一直神游在外的玉寰此刻终于发觉不对,将玉琳琅拉倒一旁,好声劝道:“娇娇,你素来是个懂事的,今儿是怎么了!”
压低了声音道:“是,我知道,这件事是王家做的不对,可是他们不是来道歉了么?听说昨天他们家房子也烧了,屋子里被抄的不成样子,也够惨了,今儿一早他二人就到我娘门前等着,我娘恼他们欺负你,原本不打算理会,可想想,毕竟这么多年的交情……娘心软,我也恨,可她既是长辈,开了口,你就当给她一份薄面,不行么?”
“薄面?”玉琳琅干脆利落回她:“你们一口一句薄面,当初他们这样咄咄逼人时构陷小满时,又何曾想过咱们两家多年交情?”
“娇娇,‘得饶人处且饶人’呐!凡事要‘适可而止’!”孙氏意味深长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适可而止?”玉琳琅轻轻摇头,问孙氏:“伯母满腹经纶,道理通篇,怎得前几日我与小满处于水深火热之时,不见伯母拿这番道理劝诫王家?”
“你这是在质问我么!”孙氏终于忍不住,将手头上一直捻着的串珠儿重重一拍,“玉琳琅,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伯母了!”
“娘别生气!”玉寰赶忙上来劝她,“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一壁说着,一壁朝玉琳琅挤眉弄眼:道歉,快道歉呐!
场面正是僵持之时,门口突然响起洪大婶洪亮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愉悦道:“玉小姐可在家,我带好消息来啦!”
众人撇开头,只见洪大婶满面红光走进来,进了门见了孙氏和王二两口子先是一愣,再看到玉琳琅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赶忙窜上来,拧眉道:“怎么,谁又欺负你?”
玉琳琅轻轻摇头,低眉垂敛,声音已是哽咽:“伯母,我爹自小教我做人要谦和要善良,要知书达理,要诚实守信,却从未教过我,被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卑躬屈膝。我娘也说过,我们玉家人,向来是站着做人,堂堂正正,我秉持爹娘教养,小心行事,就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就问大伯母一句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先前我不管,我只问你,现下你这样忤逆长辈,也是你爹娘教你的么!”因着洪大婶在场,孙氏也颇有忌惮,忖度了片刻方才冷声斥着。
“对!您是我长辈!”玉琳琅眼眶泛红,“可长辈也得讲道理呐!我思来想去,这件事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那一百两银子是王二嫂子当着全村人的面、当着村正的面许诺,只要我能证明小满的清白,她就得给我这钱,那是他家诬陷小满,给咱赔礼道歉的银子,我凭什么要还给他?他家气势汹汹冲进我家门,将人家的官家狼打伤了,最后闹得如斯境地,也不是我害的,凭什么这笔账也算在我身上?那些牲畜现下也是周公子的财产,该如何处置也全凭他自个儿的意思,你们如何干涉?再说天赐,那周公子与我无亲无故,我如何开口求他帮忙,就算周公子愿意帮忙,我也不愿意开这个口!因为我不是个圣人!我恨他们!”
“啥!”一旁的洪大婶不过听玉琳琅两句话,已经是瞠目结舌,满脸不可思议问王二:“你家婆娘昨儿个闹成那样,全村人都看着笑话呐!你今儿还有脸过来闹?啥,要把银子拿回去?还要让人家姑娘替天赐开口求情?”
摇摇头,嗤笑道:“你们还有脸!她姓玉,你姓王,跟人家,你还真不是差了这一点!”
“关,关你什么事儿!”王二心里发慌,从前听他家婆娘说,玉家这一大一小两孩子性格很是温吞,极好拿捏,昨日虽然发生了那些事,他也只以为是自家运道不好,原想着今日请大太太出面,定能摆平,没想到又是碰一鼻子灰,这会还被洪大婶这样嘲笑!
想想不由蹙眉,梗着脖子道:“这是我与玉家的事儿,轮不着你插嘴!”
“我插什么嘴,我就是个看热闹的!怎么的,这事儿你有脸干,没脸让人说啊!”洪大婶嗤之以鼻。
这一厢,玉琳琅只当没听到他们二人拌嘴,拿帕子抹了把泪,哭道:“伯母,琳琅无父无母,这世间的亲人也只剩下你们。王家人这样欺负于我,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当着您的面诬陷我,埋汰我,你却教我大度,教我原谅。倘若我当真这样做,旁人要如何想?往后他们再来欺负小满,我是不是还要想着法子大度,忍着委屈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