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与秃鹫们没缠斗多久,便抽身疾退,一把捉住围观的她,张翅就飞。
被鹰挠了好几道口子的秃鹫,恼羞成怒地想追她与鹰,但又舍不得那具水牛尸体。
权衡之际,鹰早带着她飞远。
抱着鹰爪的她,哭笑不得,明明可以直接落跑,鹰却像为她讨回精神损失般,非要给她出一口气。
要知道秃鹫的体型比鹰大,以一敌多,胜算不高。
鹰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毕竟常年狩猎的本能,对敌我形势的判断,鹰的水平肯定比她高。
然而,它竟感情用事了。
说不感动那是骗鼠的,只是她真不希望鹰再为她冒险。
她和它一起活下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飞离绿洲后,鹰沿着一个方向飞,不知过了多久,她与鹰仍然在沙漠的上空。
沙漠里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参照物,很容易迷失方向,眼见天色渐晚,她的心底升起一股担忧。
昼夜温差极大的沙漠,入夜后就需要做好保温措施,她拍了拍鹰的钩爪,示意它找个地方降落。一直被它抓着,她感觉腰都酸了。而且这样的姿势,让她有一种难以挥之而去的阴影。
鹰慢慢飞近地面,黑色的巨爪一松,她便一头栽进还散发着热气的沙堆里,吃了一嘴稀碎的黄沙。
呸呸地吐出沙子,她瞪了瞪一脸无辜的鹰,有时候她真怀疑它是故意的。
环顾四周,只有一根空心的枯木,歪歪扭扭地长在她跟前。不过有一个遮蔽的地方,总比没有好。
其实在沙漠最缺的还是水资源。
好在她体型小,需水量不大。如果是以人类之躯,就得学会如何收集储存水。
方法有很多,像先前她和鹰待过的绿洲,如果远离绿洲,还可以从植物的根茎,比方仙人掌之类的沙漠植物中获取水分。
人类没有仓鼠的颊囊,但有工具。缺少水壶的时候,还可以用安全套,没错,她以前在书上看到过,一个安全套能储存一升水。
真是神奇的操作。钻进枯木里的她忍不住地点点头,不过一提到成人话题,她觉得那种难耐的感觉又来了。
鹰收拢翅膀停在枯木树枝上,白日的打斗,之后的劳顿,让它瞧上去有些疲惫。
最初她没想过,到了繁殖季节,她该如何自处。
边烦恼边叼着不少枯枝,她堆了一个简陋的小窝。趴在窝上,她仍在思考今后怎么办。
选择有时候比直面问题更艰难。
辗转反侧地睡到后半夜,她立刻来了精神。这是她的活动时间。
才探出个鼠脑袋,她便被外边的丝丝冷气冻了回来。
白天燥热的沙漠进入夜晚后,果然冷得让她直打寒颤。
对了,鹰它独自在外边不要紧吧?她担忧地又一次探出头,发现鹰睡得好好的,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回忆和鹰相处的点点滴滴,真是刺激。
虽然她明明知道摆在她与鹰面前有很多问题,可她向来秉持的信念,便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定能找到与鹰一齐生存下去的道。
首先,她得解决这个实际的生理问题。
翻来覆去地想,她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憋着。
人能超脱繁衍本能的存在,她也同样做得到。
但鹰呢?如果它到了繁殖的春天,也会离开她去找伴侣吗?
她是喜欢鹰,可这更接近一种纯粹的感情,她已经信任它,把它视为同伴了。
若鹰和其他鹰双宿双飞,她心里铁定不大痛快。
只是,她不能自私得阻止鹰,再说鹰真想走,她也阻止不了。
头顶的鹰,仍不知她此刻的烦恼。
它保持的警惕,睡几分钟,就醒一会儿,随时观察着周遭的动静。
面对专注保护她的鹰,她忽然觉得自己会纠结这些问题,或许仅仅是她太闲了。
她没有做好准备就进入了成熟期,更为自己之前故意忽略这些现实,而感到隐隐不安。
仓鼠的寿命很短,鹰的寿命比她长许多。
这样细想,她同鹰注定走不远。
所以她要好好珍惜这些时光,如此想着的她,利落地爬上树干。
鹰张开眼,似乎对她的主动有些意外。
她挨近鹰,靠向它结实的腹部,鹰的身子僵了僵。
如果她能说话,鹰能听懂她的话,她好想和它说,她对它的感激,对它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