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卧在雪里。
眼睁睁地看着鹰被鸟网缠住。
那个不知名的庞大身影,拖着网中的鹰,扬长而去。
“吱吱”地叫了两声,她无力地被冰寒的雪整个儿覆盖……
与鹰在山洞里度过半月,鹰的翅膀已逐渐痊愈。
白天鹰在冰面上低飞,她趴在阴影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吃熏鱼快吃腻的她,心想总算能启程回去了。再不回去,她浑身都得是鱼味了。
鹰和她恰恰相反,它似乎很享受与她住在山洞里,它捉鱼,她堵洞,它捉鱼,她生火,它捉鱼,她熏鱼,它捉鱼……
别再捉鱼了!再捉下去,生生世世都吃不完了!给这些鱼留条生路吧!她不禁为鱼求情。
总之,既然鹰的伤好得差不多,她是该计划回程的事了。
凭她的记忆,她和鹰现在处的位置,应该是峡谷的这端。不过鹰会飞,回去不碍事。但怎么指挥鹰,确实一个大问题。
她不认为鹰会乖乖听自己的。
得想个主意。她点点鼠头,思索了半天。有了!一捶爪,她以前见过人赶驴,人骑在驴背上,那根竹竿和线绑着根胡萝卜,垂挂在驴脸前。
萝卜往哪儿荡,驴就跟着往哪儿走。
她可以学一学,套用赶驴的方式,来驱使鹰。
四下找了一圈,她找来一根枯藤,将熏好的鱼绑在细藤上,接着叼着木枝串起藤蔓。她得意地举了举自己做好的钓“鹰”竿,准备试试效果。
当她捧着钓“鹰”竿走向鹰时,鹰睁大金眸,用一副宛如关爱智障的眼神俯视她。
因为太过羞耻,她最终也没能实施这个方案。
苦于找不到指挥鹰的方法,她陷入深深的困扰中,愁眉不展地趴在火堆前。
鹰在她三米开外,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想搞清楚她在烦恼什么似的独自思考着。
日子又过去一天,她被鹰从睡梦中推醒。揉着惺忪的鼠眼,她看向鹰,后者转过身,把背朝向她。
是让她爬上去的意思吗?她带着疑惑慢腾腾地爬向鹰的背,小爪搭在它的脖颈。待她趴稳抓牢后,鹰扑腾扑腾翅膀,载着她飞向空中。
哇!她一个惊吓,差点从鹰背上滑落,幸好攀爬能力,仓鼠数一数二。她牢牢地抓紧了鹰。
从这个角度看天空,厚厚的云,靠近就变成稀薄的水烟。令她想起坐飞机时,总爱挑机窗边的自己,一边感叹着人类科技的美妙,一边欣赏着大自然壮丽的风光。
和天生就会飞翔的鹰不同,从古至今的人们羡慕着空中的鸟儿,能自由展翅。如果没有翅膀,那就创造一个。
人类想飞之心,从未死过。
她感慨着,然后发出一声“吱吱”的惨叫。
快放她下来!她感觉屁股要着火了!太阳好热好热,她要死要死了!
仿若觉察她的“濒死”,鹰挑了一个幽密的林间作为着陆点。
她骨碌碌地从鹰毛里滚下来,利索地爬向外露的树根与雪地的夹缝。
长吁了一口气,力气渐渐恢复正常,她瞪向毫无自觉的鹰,下次就不能挑个夜晚带她飞高高,再不济阴天也行。
仓鼠是相当惧怕太阳的生物,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好比动物界的“吸血鬼”,刚刚逃脱被阳光灼烧的噩运。
环顾四周,这个密林的气味很陌生,她没有来过。忽地,她发现前方的雪地满满一串杂乱的脚印。
她捡了片枯叶盖住自己,小心翼翼地挨近那堆深浅不一,有大有小的脚印。
仔细观察了会儿,她看看自己的爪子,又瞧瞧鹰的脚掌。这串脚印有点像大型犬科动物的。她想起先前遇见的白狼,难不成是狼群留下的?
但周围除了她和鹰,并未有其他动物的气息。冬天大部分猎食者都会选择不出洞,靠着储备粮过冬,只有少部分仍会选择狩猎。
因此她不敢大意。斜眼睨了睨,泰然自若的鹰,作为顶级猎食者的它,表情就没她那么凝重。反正最次,它也能飞走。
突然安静的树林响起一堆鸟叫,小鸟们惊慌失措地飞离枝干。
鹰警觉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快速回到鹰的附近,不管前方有什么危险,她先抱紧鹰的大腿再说!
野兽的直觉告诉她,有东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她与鹰的位置过来。
鹰立即抓住她,张开翅膀往天空飞去。
等等!她觉得不对劲!来不及提醒鹰别轻举妄动,一张大网猛地从后方窜出,将她和鹰罩了个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