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地说,人类的先祖大脑之所以比其他动物发达,就是从吃熟肉开始。
至于制造和使用工具,对人类来讲,更是再正常不过。有时候她会突发奇想,带着人类智慧降生为仓鼠的她,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回仓鼠的祖先。
指不定她的后人能创造一个属于仓鼠的文明。她洋洋得意地幻想,到时候她就相当于仓鼠世界的夏娃。
可谁会是她的亚当?她看向那只外表英姿飒爽,注视她表情却呆萌的鹰,肯定不是鹰。她和它绝对不可能,没结果的,不用想,根本就不是同个物种!她脑子里冒出许多“不”字。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鹰与鼠。
那其他鼠?想都别想!除非对方像猫和老鼠里的杰瑞,那她还稍微勉强考虑一下。
鹰完全不知她此刻丰富的内心独白,只见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最后又转白。
杂念多,可她处理鱼的动作没停下,好半晌,她终于将这条小鱼清理干净。
颇有成就感地把鱼插在木棍上,她举着棍子,又将它靠向火堆。她期待地撅着短尾巴,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直盯被热烟熏得滋滋作响的鱼。
嗅着熏鱼冒出来的香气,她感动地抱紧木棍。鹰已经把爪下的鱼吃得差不多,她这边才两面翻煎地将鱼肉弄熟。
满怀激动地收回棍子,她伸爪碰了碰熏鱼,有点烫,吹一吹,试着咬了一口。
清淡只有鲜味的鱼肉,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吃到的熟肉。她两眼泪汪汪地嚼着鲜美的鱼肉,重点是熟的,熟的啊!
鹰目瞪口呆地凝着吃鱼吃得如此辛酸?不,是如此幸福的她,不禁疑惑这只小家伙很喜欢吃鱼?
作为鹰的野兽思维,入夜前,它给她抓了能填满半个洞的鱼……
酒足饭饱,哦,没有酒。别在意细节嘛!她制作了许多条可供她吃好久的熏鱼,剩下的鱼都留给捉鱼小能鹰。
好在外头气温够低,天然的冷冻保存,保证鱼肉的新鲜可食用。
她靠在鹰毛茸茸的胸膛前,闲来无事的她,握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了交叉的两笔,再在后边加上一笔。小爪指了指鱼,又指了指她画的简笔鱼。
“吱吱吱(这是鱼)。”她有模有样地教导着鹰,听不明白看明白也行。
重复了几遍后,鹰似懂非懂地望望鱼,又瞧瞧她画的鱼。它依瓢画葫芦地抬起钩爪,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画了和她一样的图案。
鹰的聪慧令她喜出望外,她兴致勃勃地画了一只仓鼠,结果发现自己画的仓鼠,长得和她一点都不像。
看来她画不了太复杂的图画,绝不是她没绘画天赋,而是她现在是只仓鼠,别对仓鼠要求太高。
那怎么样才能完美的表达,她的存在,又能教鹰有印象。她思索了一番,灵光乍现。两只爪夹着木棍,她画了一颗大大的爱心。
然后她指了指自己:“吱吱吱(这是我)!”这招简直机智如鼠。
鹰照学不误地画了一颗心,钩爪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小脑袋。她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孺鹰可教也!
余下的时光,她画了不少图腾,鹰能不能理解,她已经不太在意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如此惬意地享受时光。之前仅仅为活着,她就已耗尽全力。
鹰一如往常将她收拢进翅膀下,她是夜行动物,晚上才是她精力旺盛到处跑的时候,可就这么靠向这双温暖的羽翼,她的感觉也不赖。
其实她有私情,画了个爱心代表自己,欺负鹰不懂人类之间交流的寓意。
也许是吊桥效应,也许是她真的寂寞太久了。鹰为她做的那些看似疯狂,实则不可思议的举动,柔化了她心底某根绷紧的弦。
她不是无血无泪的石头,尽管她暂时还无法彻底接受鹰,接受现状,但她愿意尝试。
毕竟过去不能改变,可明天总要如约而至。她往鹰的身下钻了钻,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果然是鹰的两腿之间。
她宛如鹰孵的蛋,伸爪挠了挠被羽毛撩拨得痒痒的后颈。
而鹰貌似很不高兴。首先它是公的,她是母的;其次这小家伙的心到底有多大,雄性的两腿间是可以随便钻的么?
但最后鹰只是收紧了腿,让她躺得更舒适暖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是又哭又笑地更完这一章。养了两年的仓鼠回到了吱星,很突然,它像睡着了般。我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一开始我没有哭,我甚至不太相信它是走了。直到晚上更新这篇文,它是我这篇小说的原型之一。我才真的意识到它离开了我。两年不长也不短,我很感谢它能陪伴我度过这段时光。笑是因为写文治愈了我,关于它的记忆跃然纸上。我希望它以另一种形式活着,活在我的故事里。我会继续写下去,也谢谢能陪我看到最后的你们。晚安,祝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