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明显也是一惊,看到来人后更加惊恐,仿佛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
惊禹心道,不可能坦白了说就是在等你吧?!
他嘴上干巴巴地回答:“我守夜,不行吗?”
沈辞感觉这王府的人都很奇怪,譬如宋行舟是王爷,但他们都不叫王爷,而叫他主子。譬如这位惊禹在他主子前,仿佛一直都是以“我”自称。
沈辞没思考这么多,便听惊禹的惊呼。
“好香,你带了什么?”惊禹这才站起了身子,鼻子稍稍凑近了一点闻了闻沈辞手中端着的东西。
沈辞后退一步,将鸡汤护地好好的,“厨房还有,要去自己拿。”
惊禹翻了个白眼,这小气鬼,他当然知道厨房还有鸡汤了,他早就发现了好吗!!
他瘪了瘪嘴,随便说了句“好啊”,就打算离开清宁居。
但走之前,他还是有些犹豫,屋子内可能有些混乱,但主子都没说啥,他能管啥吗。
沈辞看着惊禹要离开,在那人刚刚转身后,她发现了哪里不对劲,于是叫住了那人,“惊禹,你今天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惊禹步子一顿,整个人愣住了。完了完了,要被发现了吗?他真不是故意待在这里暗中观察的!真不是!!
沈辞走上前一步,目光盯着惊禹的胳膊,刚才是夜太黑了,这时透过微弱的月光,她便也看了出来。
惊禹的胳膊处用一条绷带简单包扎着,那里还渗出了血迹,白花花的绷带上沾满了点点鲜血。
风轻轻吹过,吹散了鸡汤的醇厚香气,沈辞也闻到了空气中的淡淡血腥味。
“你受伤了。”沈辞目光有几分凝滞,这时候她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面对这个场景。
惊禹受伤了。
他们今天出了府,去了栖禅寺。那是一个遥远的路程。
惊禹叹了口气,还是被沈姑娘看到了啊。今日他与主子去栖禅寺祈福,半路遭遇了杀手,好在他们身边也有暗卫出手,这才扳回了一局。
这问题其实是很常见的。那些高手武艺高超、身手巧妙,同时人数众多、装备精良,他们只是落了下风而已。
这真的是很常见的,这种杀手,几乎每个月都要遇见几次。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们自然知道人是谁派来的,也知道那人并不打算下杀手,只是要他们过得不顺一点,让他们每个月都难熬一点,添点伤而已。
只是这次,他挂了彩,主子也挂了彩。
惊禹心中叹气,他胳膊中了一剑,主子因为分神救他导致手背上被划了一道口子,这份恩情没齿难忘啊,他一定要回报主子!今生做牛做马也值得!
在这夜里,他也看不清楚沈姑娘的眸光,只觉得那人的眸光极其平静,随后他便转身离开了。
沈辞见着惊禹离开的背影,眼中这才起了波澜,喃喃道了一句:“这就是这个世界吗……”
她连忙端着鸡汤走到了那间亮着灯光的屋子,抬起一只手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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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只燃了一支烛火,银白的面具被搁在桌子上,桌上还有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汤,旁边站着一位蓝衫男子,那男子的脸有些僵。
这时房门被敲了敲,屋内的人都听见了这声响。
床上本来半躺着一个男子,此刻听见声响后他便起了身子。帘幕没有拉下去,男子着装也是整齐规整,看起来一尘不染,其实是之前有换过衣裳。
“你要干什么。”那面色僵硬的男子见宋行舟起身,语气有些不善。
宋行舟穿上了鞋子,起身的那一瞬间身形轻微地摇晃了一下,烛火映照出他绝色的容颜以及那狰狞的疤痕,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双薄唇紧抿。
明显是膝骨疼痛,像是有上百个虫子在啃食,酥酥麻麻地刺骨疼痛传遍了他全身,伴随着冰冷和寒意。
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些细细的蒙蒙汗珠,“麻烦梁兄开一下门。”
“我可不见她。”指不定还要叫他祖先,在搞什么哦,看起来脑子就不太正常。
那蓝衫男子便是秋明先生,只是这张脸不是他的,明显是换上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只是有些僵硬罢了。他转身便准备从窗户逃离。
不,他是光明正大离开。
“记得喝药,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了,防着点,你就是不上心。这下好了吧?”
“被宋沉昭那玩意儿知道你身患寒疾,这不就搞了那劳什子药草逼得你犯病吗!”
“你这身子自己不爱惜,还有谁爱惜,快把药喝了,我已和你的侍从说了,每日都要煎来给你喝。”
梁秋明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最后终于不耐烦自己,离开了这里。
宋行舟端过桌面上晾的差不多的药碗一饮而尽。
可是屋内还是有苦涩的药味蔓延。
然后他打开了门,看见了那人端着鸡汤,眼中灿若星辰。
“我来给你送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