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迎着余书怡的目光,不躲不闪,面色如常的换了鞋走了进去。
看着她狼狈的模样,余书怡心情大好,就在念念要上楼的时候,她突然开口:
“喂,你等一下。”
念念停下脚步,眉眼静默的看着她:
“有事?”
余书怡眼珠一转,拨着新做的指甲,歪头对她笑道:
“我最喜欢的那件呢子外套好像落在外面了,你去帮我取回来吧。”
外面风雨交加,她打得什么坏心思念念一眼就看破了,她冷笑一声,俯视着余书怡干脆的拒绝到:
“你又不是没长腿,你的衣服凭什么让我去拿?我还有事。”
听着念念不卑不亢的语气,一向欺负她欺负惯了的余书怡当即落下脸,转过头对陈娟撒娇道:
“妈你看她,我就是让她帮我取个衣服,她什么态度!”
陈娟看着这个没一点形象可言的二女儿本来就厌烦,被余书怡这么一说,更是忍耐不住,指着她厉声道:
“余念你对姐姐这是什么态度?反了你了,你外婆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吗?”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永远也上不得台面,简直给她丢人。
一听陈娟提起外婆,念念眼眶一红:
“不许你提起外婆,你不配!”
当初外婆为了她操碎了心,而陈娟嫌弃外婆没能给她一个好的家世,好的出身,每当在余家受了气都要撒在外婆身上。
直到外婆去世,她都没给过她一个笑脸。
外婆是个聋哑人生完陈娟不久丈夫就出了意外,自己一个人拉扯女儿,供她读书。
大学期间,陈娟仗着自己年轻漂亮,爬上了余父的床,对外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世,从不提自己母亲。
后来未婚先孕不得已余父跟她结了婚,随后生下余书怡。
因为靠着余书怡才得到这个余夫人的位置,所以陈娟对余书怡格外的宠爱。
等到第二年怀孕时,余父出轨,找了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人,险些跟陈娟离婚,她只能祈祷自己这胎是个儿子。
只有儿子才能让她站稳脚跟!
十个月后,她冒险生下一对龙凤胎,大的那个女儿活蹦乱跳,小的儿子生下来没有呼吸。
陈娟觉得就是余念抢了弟弟的福分,为什么要有她?
如果没有她,她儿子一定健健康康。
她求遍了人,费尽心力财力,最后终于把余书达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不过他底子不好,从小到大没少受罪。
这一切都被余父余母归结到了余念的身上,她们把没满月的她扔到了乡下外婆家里,不顾她死活,十六年时间,不闻不问。
“外婆一向朴实善良,对人和蔼,你对我有意见就说我好了,外婆已经走了,你何必又要把她牵扯出来,你还觉得对她的亏欠不够吗?”
来到余家这么久,这是念念第一次对陈娟发火。
以往不管她如何过分她都以沉默了之,可这次不一样,她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看着念念激动的模样,陈娟差点被气炸了,她刚想开口去骂,坐在她手边的大女儿突然伸出手按住了她。
陈娟扭头向余书怡看去,只见大女儿对她使了个眼色。
随后余书怡看着念念,不急不慢的开口道:
“前几天我跟妈妈去外婆家里得了个东西,这个东西对我老说没什么用处,不过我看你对外婆那么上心,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说着她在兜里翻了翻。
“喏,就是这个,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让外婆那么喜欢,整天挂在脖子上。”
说着她拎出一条看起来十分廉价的塑料一样的粉红色吊坠,绑着吊坠的绳子由原来的红色已经被磨成了黑色,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念念双眼睁大,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条项链。
这项链……
是她五岁时,外婆过生日的时候,她用自己零花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她记得,外婆收到礼物的时候很高兴,很激动,那也是她第一次看到外婆流眼泪,她抱着小小的自己,哭的稀里哗啦。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她还留着。
念念上前一步,伸出手,对她说到:
“给我。”
这是她与外婆的回忆,只属于两个人的回忆,与余书怡无关,与余家无关。
余书怡看着念念心急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就在念念靠近的刹那间,余书怡手指一动,把项链握紧手心里,她看着念念疑惑的模样,开口道:
“可是我现在不想给你。”
念念冷声问道:
“为什么?”
余书怡嗤声发笑:
“因为我最喜欢的外套丢了呀~”
念念望着余书怡这副步步紧逼的模样,心中那点恨意慢慢翻涌而出。
当年她被他们摘了肾脏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她也是挂着这副得意忘形的嘴脸,跟她未婚夫暧昧纠缠。
她的似乎从来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念念紧闭双眼,双手紧握成拳,半晌后她睁开眼,琉璃般瞳孔紧缩。
她突然一笑:
“算了,你随意吧。”
这波澜不惊的态度,真是像极了无所谓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