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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也是非常重视同伴和部下之人。
因而,他无法容忍他人杀害自己的部下,更遑论以语言玩|弄、逼迫部下致死。
他此时搞不清楚面前这个女人在玩什么把戏。
是在试探他的底线,还是在玩一场看谁先暴躁跳脚的游戏?
这些都不重要。
“不要试图触怒我,夏江。”中也勉强压抑着怒火,这是在与欠扁搭档的共事之中锻炼出的耐心。
“我说的是事实,前辈。”
夏江着重咬着“前辈”的发音,像是嘲弄一样,但偏偏她脸上仍是那一丝不苟的认真表情,没有丝毫玩味的成分。
赶在中也揍她一顿之前,终于有部下抱着翻折笔记本从门外跑进来了。
“中原大人,录像调出来了。”黑衣部下脸上带着汗,他加入港|口组织只有半年,还从未见过这样胶着危险的氛围。似乎连空气都要凝成针,随时可以刺破人的喉咙。
中原中也拿过笔记本,点下开始键,头也不抬地命令道:“发一份给首领。”
录像中的夏江直到他驱车离开都是正常的,直到她从阳台上回过头来,说出的那句话开启了悲剧。
——“铃木先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潜伏在港|口组织的呢?”
中原中也皱了皱眉,抬起头看向正在把柠檬汁往雪碧里挤的夏江。等到录像播放完毕之后,他满腔的怒火尚未完全消退,但多半都转变成了一种名为“惊疑”的情绪。
中也问道:“你是故意在我走之后,才揭穿这一点的?”
他和太宰治成为搭档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清楚地了解到,这类人不管做什么,都一定有“故意”的成分掺杂在其中。能够完美的应对任何突发场面,把事情拨|弄成自己能够役使的方向,是最危险的那类人。
中也由衷地希望,夏江不是太宰治的同类。
太危险了,而且他也深刻厌恶着和这类人打交道。
“是个巧合,在前辈您离开之后,我才发现了这件事。”夏江走近中原中也,一米七九的身高,硬生生比中也高出了一头。“我一开始只是觉得,这位铃木先生非常面熟罢了。”
她和中也肩膀交错,径直奔向了还躺在地上的铃木井深。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名字叫铃木什么,这不重要,毕竟这只是一个伪造的假名。”她拿过医生的工具箱,不紧不慢地戴上手套,跪坐在铃木身边。
“他的真名叫佐井健太郎,隶属于九州的一个小型黑|帮,是个无个性、无异能力,但相当狡猾的普通人。”
“我在暗部的时候,跟随组里的前辈去剿灭过一个触犯了法律的小型组织。”她道:“当时资料上所有人都找到了,只差他一个。在搜查无果之后,这个人就渐渐地被搁置了。”
“如您所见,他没有异能,攻击力不强,一点也不起眼,所以他才能存活至今——”
夏江拿起镰形洁齿器和镜子,那带有金属弯钩的工具刚刚上手,医生们就被持枪的人拉开了。
她捏开铃木的嘴巴,将镜子和金属弯钩探进去,说道:“帮我打个手电。”
一时之间无人应答,还是中原中也亲自动手,打开了手机的灯光功能。也算是为了部下的生命安全考虑,他只能委屈一点,做这种打下手的工作了。
中也问道:“你发现什么了?”
夏江的回答仍然不在重点上。“铃木先生的牙真不错。”
中也:“……”
夸尸体的牙不错,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怪癖啊。
夏江转过头看向他,脸上带着些许得意,她补充道:“我是说,他的假牙不错。”
“假牙……难道?”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招手把部下喊过来。“搜查铃木井深的住所和工作地点,让总部调出他接触过的所有文件档案,把这件事告知首领。”
他又看了一眼尸体,说道:“夏江,把他的假牙凿开。”
“做不到,没有合适的工具。”夏江丢下口腔工具起身,站到了中也身边。“我也没有破坏遗体的兴致,还是拉去工具和人都齐全的地方吧。”
中原中也看着尸体,难以想象,一个在组织里潜伏了三年之久,在中下层做着文职,一点也不起眼的人,究竟能泄漏掉多少情报。
“你们的枪|口该对准的不是我。”夏江回过身,将抵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枪杆推开。
握枪的黑衣人战战兢兢,险些以为自己要握不住枪,或者要走火了。
“前辈,拜托让你的人走吧。”夏江捡起陶瓷刀,切了一片香水柠檬挂在杯子上。“我一会儿打算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不会连这种小事也要被盯着吧?”
这次无人阻拦她握刀了。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他还有想算的账,但他分得清轻重缓急。
他摆了摆手,道:“都走吧,别在小姑娘的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