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却未听到回答,只隐隐听见脚步声,但却非酒醉之人的那种沉重。
北堂清绾坐在那儿,镇定着再次开口,“可是舒珩?”。
感觉到来人的脚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蓦然停下,下一刻,头上盖着的红盖头就被人掀了开来。
北堂清绾蓦地抬头,四目相对的刹那,红烛映照出来人眸眼中的清冷。
虽在第一次开口却未得到回答之时,北堂清绾心中曾经闪过这个念头。脚步如此之轻,不是女子,便是高人,而在此时会入这守卫森严的定北王府者,便只有那人了。
可北堂清绾不愿去相信,那个北堂玄灏口中已然离去的人此刻又回来了,又或者说是根本不曾离开过。
所以她只能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是,不是她,定然不是她……
可此时此刻,北堂清绾却是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绾儿这一年来可好?”
在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如今又在这样的情景下再相见,君夕颜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个,而不是质问和责备。
北堂清绾撇开眼,整个人也在瞬间变得冷漠了起来。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有你在之地,便是我该来之处”,君夕颜清冷的声音中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北堂清绾置于腿间的手蓦地一下攥紧,转过头,眼神漠然地看着穿着一身丫鬟衣裳的君夕颜,波澜不惊地开口,“那是北堂清绾,而非定北小王妃”。
北堂清绾所在之地,是你君夕颜该来之处,可定北小王妃所在之处,却不是你君夕颜该来之地。
虽然早已料到北堂清绾可能会有如此反应,可当君夕颜在烛光之下从那双向来温柔的眸子里看到那从不曾有过的冷漠与无情时,还是禁不住蹙了下眉头。
“在夕颜心中,你只是绾儿”
北堂清绾盯着面前这双清冷却澄澈的眼眸,“本宫从前是这封国的七公主,以后会是这定北王府的王妃,但从来不会是你心中的那个绾儿”。
“不管是这封国的七公主,还是日后的定北王妃,皆是夕颜决意要厮守一生之人”,君夕颜说的淡然却坚决。
北堂清绾却突然冷笑了起来,“那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而已,本宫乃一国的公主,身份尊贵,这要嫁之人必也是人中龙凤,你觉得你是吗?”。
红烛掩映下,北堂清绾唇角的笑显得分外妖媚。
“在本宫眼里,你不过是紫竹峰上那白乙老儿派来伺候本宫的人而已,本宫高兴了,便赏你一个笑脸,若是不高兴了,随手打发了便是”
君夕颜看着那绝美脸上的嘲讽之意,在这大红嫁衣的映衬下愈显刺眼,却仍是一个字都不信。
“紫竹峰上,你为我抚琴,我为你舞剑,你我琴箫合奏,月下对酌,携手看日升月落,相偎赏雨滴雪融,这一切岂能有假”
“不信?”,北堂清绾微微偏头看着君夕颜笑的魅惑,“那本宫今夜便让你瞧瞧”。
酒过三巡,已有六七分醉意的季舒桁被杨立扶着到了洞房门口。
“行了,你下去吧”
季舒桁把杨立打发走后,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而后低头理了一下身上的喜袍,深呼吸一口气后,抬手敲了一下房门方才推门而入。
进去之后,季舒桁的目光径直往床榻边看去,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本应在那儿的佳人。以为是自己酒醉眼花的缘故,季舒桁还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