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暗夜里，女孩的声音，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小猫儿一样，又细又软，还带着点委委屈屈的颤音，“阿妍。”
一瞬间，余妍觉得苏若易的声音像是三四月间的春雨一般，细细密密地漫进她的心间，让她浑身上下软成一团，再提不起一点力气来生气。
余妍背对着她，正犹豫着该不该回头，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
余妍愣了一下，下一秒便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借着窗外的朦胧月色，余妍看到女孩正缩成一小团，眼泪打湿了自己卷翘的睫毛，晕湿了明艳小巧的脸颊，间或发出一两声低低的抽泣声，好不可怜。
女人皱了下眉头，怎么又哭了？
余妍重新蹲下/身子，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右肩，声音里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宠溺，“干嘛又要哭？眼睛不要了吗？”小姑娘一向爱美，今天晚上哭了这么多回，明天早上起来看到自己红肿着的眼睛，怕是又要难过了。
女孩不答话，只自顾自轻轻抽噎着，哭到伤心的时候，还往余妍身边蹭了蹭，一点一点蹭到了余妍的腰际，双手渐渐拢紧了余妍细瘦的腰身，将小脑袋埋在了余妍的怀里。
……
余妍顿时僵在原地，顿了顿，她轻轻说了一声，“苏若易，不要这样。”她们现在的关系让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触碰。
谁知女孩一碰到她的腰身，感受到她的体温，哭声竟更大了。
女孩的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江流，迅速浸透了余妍的睡裙，灼痛了她的皮肤。
余妍的心也跟着一痛。
自己的拒绝，原来会让苏若易这么难过吗？
还是因为她给母亲打钱这件事自己对她太凶了？
她是不是……做错了？
半晌，余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无限柔情道：“别哭了，别哭了好不好。”女孩的眼泪，让她好心疼。
却还是无人回应。
今夜的女孩好像安静得过分了。
若换作是平时，自己这样主动哄她，她早将尾巴摇到天上去了。
不对劲。
余妍抿抿唇，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按亮了茶几上的小夜灯。
果然。
灯光下，女孩紧闭着微肿的双眼，即使是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紧蹙着，原来这只小猪压根就没醒过。
余妍叹了一口气，已经难过成这样子了吗？就连睡梦中也要流眼泪。
果然还是小朋友啊。
余妍摸了摸她嫩滑的脸蛋，突然起了点坏心，抬手用力捏了两下，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对你不乖的惩罚，下次看你还敢不敢乱给别人打钱。”
“还有啊，明明是你自己想要过完冬天就走人的，干嘛还要这样对我，害得我也要跟着你难过。”不，其实是比她更难过，她向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洒脱，只是习惯了一个人舔舐伤口。
她越说越气，最后竟然抬手在苏若易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小混蛋，还说我馋你，明明你自己才是个臭流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三天，她无数次为了那晚女孩落在她胸/前腰际的那滚烫的吻而分神。
况且，谁还不是第一次亲吻别人啊。
她也很委屈啊。
第二天一早，照例是余妍先醒，简单洗漱之后，她便踮着脚去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路过客厅的时候，女孩还在熟睡，一双漂亮的眼睛肿得不成样子，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滑稽，余妍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心里暗暗腹诽道：“活该。”
想是这样想，不过走路的动作还是下意识的放轻了不少，昨晚哭了那么久，现在应该很累吧，等会做早饭的时候给她煮两个鸡蛋，听说用那个可以消肿。
开烤箱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按照以前的习惯每天早上她都会给女孩烤几片面包的。可是今天如果接着烤的话，会不会显得她很没出息？
她们才刚刚吵过架诶！
脑海中还在疯狂挣扎着，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身体倒是很熟练地打开了烤箱，取出了烤盘……
余妍叹了一口气，有点自暴自弃地想着：“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出息。”尤其是碰上有些小无赖的时候。
苏若易是被早饭的香味引诱醒的，迷迷糊糊间，她睁开眼，也不整理好睡衣穿上拖鞋，直接赤着脚“衣衫不整”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