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瑶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佛,决定再祝一祝越白茗和祁月梅能百年好合。
毕竟也只有越白茗能制得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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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瑶原以为抓了人送进牢里便不会再有其他琐事,却没料到他们还得跟着去进行一趟初审。
孟柏很不配合,只摆着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斜睨着裴清,眼神极轻蔑,倒像是他们被抓着按在那里等他去发落似的。主审官撬不开他的嘴,自己却连打了六七个哈欠,看着是昏昏欲睡熬他不过的架势。两相胶着之下,主审官终于决定先将孟柏押入牢内,改日再审。
一边已睡过半轮的李广延骤然惊醒,脸上是不加掩饰的被解放似的快乐。
但主审官叫他去盯着守卫将孟柏关进牢房里,于是他的脸色又垮了下来,眼神里溢满了郁郁寡欢的不快乐,他拿这一双眼望一望裴清,又望一望叶一瑶,仿佛下一秒就要请求他们替班似的,所以裴清当机立断,迅速向主审官告了辞,便抓着叶一瑶紧赶慢赶溜出了靖武司。
叶一瑶没领情,道:“我以为你会想法子叫我留下来守夜。”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了靖武司门外,因此裴清很快松开了她,问道:“孟柏和你说过些什么?”
他这话说得一字一顿,却不像是质问,叶一瑶便如实答了:“说你们裴家是叛徒。”
然后她歪头想了想:“都是很没意思的话,来来去去不过是些妄想。”
裴清没再说话,叶一瑶便当他是没话要问了,于是挥一挥手,踩着一脚轻功跑远了。
他们在靖武司里陪着孟柏耗费的时间太长,现在已近了子时,叶一瑶晓得自己理应回家舒舒服服泡个脚钻进被窝里睡他个昏天黑地,把其他那些费脑子不费脑子的都丢到明日去想,可她只是不留神发了个愣,醒过神时便发现自己竟在公主府的外墙边上站着了。
叶一瑶有些纠结。
谢明璃应当早已就寝,她总不能摸进人家的闺房里把人推醒了说些昏话,何况萧澜如今虎视眈眈,倘若叶一瑶胆敢独自在他面前露面,萧澜多半是拼了命也要将她给毁尸灭迹的。
叶一瑶陷入了沉思。
她决定顺从自己的本能。
所以她进行了本月第三次夜闯公主府的行动。
谢明璃的书房里未点着灯,闺房里也是一片黑黑沉沉,叶一瑶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跳窗闯进去,而是在窗户后头挑了一块干净地方盘腿坐了,准备打一会儿瞌睡。
叶一瑶不是没想过就这么大咧咧闯进去往谢明璃床头一坐,叫谢明璃一觉醒来可以收获一个出乎意料的惊喜或惊吓,也不是没想过蹑手蹑脚翻进去盯着她从未见过的小公主的睡颜看上两三个时辰,然后在谢明璃醒来之前悄悄又溜回家去,玩儿一套天知地知旁人不知的把戏。
她心里头不着调的想法多得没边儿,每一个都叫她心里头像糊满了蜜糖似的甜腻。她也心知无论她作出怎样出格的事谢明璃都不会和她计较——至少在明面儿上不会和她计较,可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畏首畏尾地不敢逾矩。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坐在这一片春夜里,假装自己能听见与她一墙之隔的心上人平缓的呼吸声。
叶一瑶却觉得,她好像确实听到了什么动静。
于是她仰起头,恰好看见了推开窗户的谢明璃。
谢明璃穿着一套白色中衣,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轻衫,她看上去像是刚刚睡醒,又好像还在梦里,叶一瑶瞧见她望着自己的眼里是一派朦胧的费解,于是悄声问:“你怎么醒啦?”
谢明璃茫茫然地:“一瑶?”
叶一瑶把嗓音压得更柔,怕搅碎了她的美梦:“我在这儿呢。”
谢明璃反应了片刻,才突然惊醒了似的:“叶一瑶?”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孩子气的、松软的笑容:“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叶一瑶按住了胸口。
她想把那只不听话的小鹿强行镇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