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倒也料到如此,遂说道:“然则宁王那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易峋面色微冷,言道:“他不曾养过我一?日,我也不愿认他做父亲。我的养父母,含辛茹苦将我养大成人。我今日去认了他,那将他二人又放在何处?”
陈长青唇边微勾,说道:“峋子,你是古道心肠,固然无错。我今日过来,也并非是为宁王做说客的。然而你须得明白一件事,你终究是皇室的血脉,王府的后人。你不肯认他倒不打紧,但你的养父养母将你私带出王府,却是不争的事实。皇帝那日的说辞,你也听见了。你若是倔强下去,将顶上激怒,怕是要定他们的罪了。”
易峋正想说些什么,但听陈长青又道:“再则,你的养父养母,当年为何将你带出宁王府,你的生母又遭遇了什么,你全不想知道么?”
易峋脸色一冷,没有言语。
这些事情,他昨天夜里辗转难眠之?时,也曾想过。但这念头只在心里过了一?下,便被他压了下去。他只觉得,去探寻亲生父母的事情,是辜负了养父养母的恩情。然而在心底里,他并非全无兴趣,甚至于他对于生身母亲的事情,是极渴望知道的。
正在出神,肩头微有所触。
易峋回头,只见秦春娇盈盈玉立,站在身后。
她将一?手放在易峋的肩上,温婉一?笑:“峋哥,当初伯母把那枚蝴蝶扣玉带扣收了近二十余年,最后还叫你谨慎收藏,我想她是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找回自己的身世。何况,如若不是前王妃遭遇了什么不测,她该是能亲自抚养你的。再说,伯母是王妃的贴身婢女,她也不想自己的旧主永远含冤九泉。”
易峋默然,将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半晌,他忽然说道:“春娇,替我拿衣裳。”
秦春娇微微一?怔,但听易峋又说道:“我去一趟宁王府。”
秦春娇顿了顿,没有多言,转身便回房去了。
陈长青说道:“你就这样找上门去,怕是无济于事。”
易峋却道:“总要先探探口风。”
秦春娇取了斗篷衣裳过来,替他仔细穿好,亲手把纽子一?个个系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了一?句:“去得那边,小心应对。”
易峋应下,出门吩咐家人牵了马匹过来,便踏雪而去。
陈长青看着那马上磊落身影,渐渐没入巷子那头,转来便瞧见秦春娇依在门上,面含微笑。
他不由问道:“女儿,你不怕他认了宁王,宁王府不准你们再做夫妻么?”
秦春娇浅浅一?笑:“不论如何,峋哥不会这样对我。”
陈长青虽也信得过易峋的品性,但看她如此镇定,禁不住生出了几分好奇:“你便有十足把握?”
秦春娇转来,向他笑道:“便有十足把握。”
易峋到了宁王府,只通报了个名姓,门人便屁滚尿流的往里面通报,又慌不迭的将他请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