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春娇睡到子夜时分,只觉得腿窝处湿黏一片,很不舒服。
她迷糊醒来?,掀开了被子,一股子血腥味在屋里?瞬间散开,她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白日里?的不适,此?刻有了着落,原来?是?她的小日子到了。
秦春娇每月的月事,原本都在一月的下旬几天,但?近来?兴许是?吃住改了习惯,这月事就后退了几天,延到了月初。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亮了油灯,回?头看了一眼床铺,幸好床上还没被弄脏。
自上次去集子上买了些细棉布,回?来?之后她就做了几条月事带,压在箱底备着。
她换好了衣裳,弄脏的亵裤却没地?方放,要拿出去泡在水盆里?,又怕隔日被那哥俩看见,便索性塞在了褥子底下,等明日起来?再清洗。
收拾妥当,她熄了灯重新躺回?床上,再度沉睡过去。
翌日,秦春娇破天荒的没有起来?做早饭。
易峋和易嶟起床时,发?觉屋子里?静悄悄的,竟还有几分不适应。
往常这个时候,厨房里?必定传出了秦春娇操持锅碗的叮当声响,烟筒里?飘出了袅袅炊烟,早饭的香气也跑来?勾动着五脏庙的馋虫。
然而今天的清晨,安静的有些奇怪了。
两人起床出门,不约而同的往秦春娇的房门上望去,只见那房门紧闭着,她似是?还没起来?。
虽然不知秦春娇为何突然晚起,这哥俩倒也不想吵她,梳洗了,自行到厨房烧了饭。
等早饭烧好,秦春娇还没起来?,这就有些奇怪了。
易峋走到了她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里?面却没有动静。他的心立刻提了起来?,稍稍一推,那门并没从里?面栓上,就推开了。
易峋走进屋中,只见秦春娇躺在被子里?,双眸紧闭,小脸上有些白,气色不是?很好。
他上前,低声问道?:“春娇,还不起来?么?”
秦春娇在梦里?嘤咛了一声,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翻了个身再度睡去。
易峋还想再问,却忽然在房中闻到了一股腥甜的气味儿。他顿时皱了眉头,心狂跳了起来?。他识得这气味,这是?血的气息。
易峋顿时慌了神,下意识的以为秦春娇是?不是?受了什?么伤——虽然床上并没有丝毫的迹象。
他在床畔坐下,将秦春娇强行抱在了怀里?,低低问道?:“春娇,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就想掀开被子。
秦春娇这算是?被他彻底弄醒了,惊觉他想揭了被子,慌忙按住——被子下头,她可?只穿了肚兜亵裤。
她睁着一双朦胧睡眼,小声说道?:“我?没事啊,峋哥。怎么了?”
易峋看着她那张雪白的小脸蛋,兀自不信:“天大亮了,你?还没起来?,我?进来?瞧瞧。你?屋子里?,有血的气味。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秦春娇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她哪里?受伤了?她受伤的地?方,可?不能告诉他。
当下,她支吾含糊道?:“没有,我?真的没有事。”又连忙转了话锋:“是?不是?我?误了做早饭,我?马上起来?。”说着,她想起来?,偏又想起被子底下几尽□□的身躯,不敢动弹。
易峋不信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春娇,你?做了我?的人,不论什?么事都不许瞒着我?。”说着,他眸子微微一黯,沉声说道?:“让我?查出来?,我?是?要罚的。”
他又这样说了。
秦春娇偎依在男人的怀里?,只觉得脸上火一样的烫。易峋总爱对?她说这样的话,明明两个人还什?么都没有做过,却总让她生出一种她已经是?他的人了的错觉。
许是?因小时候吃过太多的苦,她来?月事总是?腰酸,小腹坠疼的厉害。上一次,又是?相府里?发?难的时候,她在柴房里?关了两日,又在陶婆子的屋里?住了几天,受了冻吃了冷饭,于是?这一次几乎弄到了不能下床。她方才想起来?,却根本动弹不得。
但?炕是?暖和的,易峋的胸膛也炙热而坚实,靠在男人身上,竟让她这不适舒缓了不少。
易峋眯着眸子,看着怀中的小女人,他很不喜欢她有事瞒着他的感觉。当初差一点就彻底失去了她,这份不安始终纠缠着他。他必须确保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秦春娇在他面前,不可?以有秘密。
她是?他的人,不是?么?
男人略微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春娇,到底怎么了?告诉我?,你?的事,我?都要知道?。”
秦春娇抿了抿嘴,脸上红晕一片,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来?。把这种女人家的私密事告诉给一个男人听,即便是?易峋,她还是?不好意思的。
“告诉自己?的男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沙哑的嗓音再度响起,仿佛有着什?么魔力,诱哄着她。
她垂下了头,细声细语道?:“其实真没什?么,只是?女人家每个月都有的麻烦事罢了。”
易峋挑眉了然,早前爹娘在世的时候,他曾听娘跟爹说起过,女人每个月都有所谓小日子的说法?。但?这毕竟是?女人的私密事,娘没跟他多说什?么,他倒也不曾见哪个月娘难受到下不了地?。原来?,女人这“麻烦事”竟是?这么的折磨人。
一时里?,他竟不知说什?么为好,看着她受罪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秦春娇又说道?:“峋哥,真没什?么大不了,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易峋薄唇轻抿,问道?:“我?能做些什?么?怎么样,你?才能舒服些?”
秦春娇脸更红了,她还真想让他帮个忙,停顿了半晌,才细细说道?:“你?替我?揉揉小肚子吧。”
以前在家的时候,每逢来?月事,娘都会替她揉肚子,那样的确会好过许多。进了相府,她自己?揉,却没那个效用了。
易峋微微一怔,便将手探进了被子底下,按在她的小肚子上,轻轻揉了起来?。
男人的手很大,掌心很热,覆着一层薄茧,隔着布料,依然能感受到上面的粗糙。宽大炙热的手掌,正好覆盖住她的小腹,暖和有力却又温柔。在他的按摩抚慰之下,秦春娇只觉得小腹中的痛楚果然轻了不少,身上泛起了懒洋洋的舒适感,困意再度卷了过来?,竟然就这样靠在易峋怀中睡着了。
易峋抱着她,手覆在那柔软的小腹上,即便隔着一层布,依然能感受到底下肌肤的细腻美好。看着秦春娇在怀中熟睡,他将她轻轻放下,盖好了被子,走到了门外?。
易嶟正在门外?等着,见他出来?,连忙问道?:“哥,春娇怎么了?病了么?”
易峋含糊敷衍了过去,又说道?:“我?去请黄大夫来?,你?在家守着。”说着,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