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整晚没有睡,所有白天的时候温言好好的补了一个眠,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过来。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在晨曦殿等着。到了晚上,夜无痕和言滕飞先去作安排,然后快到子时的时候,言滕飞才回来接温言。
言滕飞一路带着温言巧妙的避开所有的守卫,来到瞻星阁。瞻星阁里面寂静一片,仿佛没有人似的。
言滕飞拉着温言就准备进去。温言紧张的问道:“这里面的人呢?”
言滕飞轻声说道:“国师本就不喜欢人伺候,晚上更是没有多少人,只留了一个侍卫,但是之前我和夜无痕已经把他弄晕了,现在是夜无痕在假装侍卫在这儿,以防备那些人来。”
温言不解道:“一个人,怎么守卫地底石牢?”
言滕飞笑了笑,“那不需要守卫,因为本来就很难找,到处都是机关。”
“那东方即明呢,他可是老狐狸啊!”温言问道。
“我们在三楼放了迷香,确定国师睡着后,我们才敢进来啊。”言滕飞解释道。
温言点点头,随着他走近一点,果然看到了百无聊赖的夜无痕。三人稍稍打了一个招呼,言滕飞就带着温言来到了一楼楼梯的后背处。
言滕飞让温言站在一旁,然后自己蹲在地上对着地上颜色深浅不一的地面敲敲摸摸。温言这才注意到自己脚底下踩的是由棕色深浅两色小方块组成的地板。
言滕飞弄得半天,终于找对了地方,他轻轻一按,楼梯的下方就露出一个入口,里面含有楼梯向下。
言滕飞回头冲着温言一笑,拉着温言的手就下去了。温言问道:“这是什么机关啊?”
言滕飞答道,“这个很复杂,要根据时辰,日子,还有八卦阵来破解这个机关才行。”
温言一边下楼梯,一边惊讶道:“你竟然会这么多?”
言滕飞笑了笑,“巧合而已,以前无意中学过一点皮毛。”
温言佩服的看着言滕飞,随后两人就走到了地底石牢。
地底石牢里面点着长明灯,而且也不像温言想象的那么昏暗潮湿或者气味难闻,反而会有淡淡的檀香味。
地底石牢只有一间,言滕飞护着温言走到了石牢的正前面。
温言仔细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女子正坐在床上靠着墙壁,脸侧着,头发柔顺的披散下来,遮蔽着大半张脸。
女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微微抬起头,见到是温言,就坐正着看着温言。
温言这才看清女子的脸,温言先是迷茫,好像在回忆什么,然后眼睛慢慢的睁大,里面都是惊恐。
“母后!”温言快速的来到牢门前,隔着牢门看着女子。言滕飞觉得不对劲,赶紧拉了拉温言,温言这才镇定下来,仔细看了看,直到那个女子邪邪一笑,温言这才皱起了眉。“你不是……你究竟是谁?为何与我的母后长得这么像?”
女子好笑的歪着头看着惊慌失措的温言,“我们不是前不久在你生辰的那天刚刚见过吗?”
温言愣了一下,生辰?那天她见过很多人,这到底是谁啊?
女子见她想不起来,也不生气,拿起床边的面具,慢慢的走到了石牢门前。言滕飞看着她走进,就将温言拦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她。
“你是那天晚上跟公主在树下聊天的人!”言滕飞冷冷的说道。
“你是林兰?”温言看到她额间的花形后终于明白,原来是这个铃兰。“那你为什么跟我的母后长得一样?”这才是她最在意的问题。
“哼~”铃兰冷笑,“你的母后?呵~她才不是你的母后呢,她是我的母后!”铃兰怒吼道,然后怒指温言,“是你,是你的出现,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才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我才是。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哈哈哈!”说完,铃兰就疯狂的笑了起来。
温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公主吗?
“你胡说,你根本就是个疯子,所以才被关在这里的是吗?”温言吼道。
铃兰笑停了,“疯子?我是,我早就被皇族的自私自利逼疯了。我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你以为随便什么无关紧要的人都有资格被关在这里吗?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国师东方即明的地方啊!”
温言被她说的一阵阵的心慌,她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了温言的心上。的确,一切都太可疑了。
铃兰继续说道:“想听当年的真相吗?”
温言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的看着铃兰,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说的不一定是真相。”言滕飞冷冷的说道,然后上前拥住了温言。轻声细语道:“没事的。别害怕。”
温言点点头,压下心底的不适,“你说吧,我且当故事听一听,是真是假,我自然会求证。”
铃兰冷笑,“从哪里讲起好呢?那就从国师大人的预言讲起好了……”
随后铃兰用特别平淡的语气将过去的事情说了出来。
温氏有一个很特别的祖庙,据说是当年开国之君在昔日自己与花仙生活的地方建立起来的。那是只有皇帝才能去的地方。
那一年皇爷爷从南楚征战大胜归来,就想去祖庙拜祭一下,没想到在祖庙外面的雪地里面,香雪兰盛开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啼哭的婴儿。
皇爷爷见她额间有香雪兰的花形标记,觉得这是与他有缘。等到他回到皇城的时候,正好皇后生出了一个女儿,额间也有一个花形标志,状似铃兰。
而与其同时,东方即明测得预言也显示了出来。正是人们都知道的那一句‘香雪兰出,香雪国兴’。但是人们都不知道还有另外一句,只有当时的皇上和皇爷爷还有国师和国师的师弟知道。那就是‘铃兰现,盛国灭。’
国师的预言一直都是准的,世代如此。皇爷爷当机立断就决定交换温言和铃兰的身份,秘密处死小小的铃兰。皇上哭泣劝阻都么有用,皇爷爷的决断无人敢违抗,后来铃兰就被交给了国师。而温言就被交给了皇上。
皇上本来是不待见温言的,总感觉她抢了自己女儿的位置,但是慢慢的相处中,皇上也不自觉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宠,毕竟她是无辜的嘛,甚至会把对铃兰的愧疚之感都弥补给温言。
而另一边,铃兰则被国师偷偷的运出了皇宫,带到了隐秘的地方收养起来,国师就是希望铃兰能够像普通人一样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可是没想到他那叛逃的师弟会偷偷的把铃兰带走,并且教会了她仇恨。
……
温言在一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逐渐平静,心情已经经历了一阵起伏,这一会儿,反而淡定了。
“怎么样?你是不是抢了我的一切?”铃兰盯着温言问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恨我吗?”温言直言说道。
铃兰微微一愣,道:“我恨啊,为什么不恨?”
“为什么要恨。”温言反问道:“这关我什么事情,这一切都是命,都是天意,你要不然怪天,要不然就只能怪已经驾崩的皇爷爷了。”
铃兰皱着眉看着温言不说话。
温言继续说道:“顾乘风是帮你办事的对吗?”
铃兰眼里闪过一阵慌乱,“我不认识!”
温言轻笑了几下道:“看来你们的关系不简单啊,你不说也可以,我可以去问顾乘风。”
“你!”铃兰慌了。
温言目光灼灼的看着铃兰,道:“看来你也不是个疯子吗?有在乎的人,就能冷静思考,你好好想想你究竟是想报仇,还是只是想找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这两个可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听到‘活下去的意义’这几个字,铃兰浑身一震,曾几何时,有人也问过她,她活下去的意义真的只能容下报仇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完,温言就转身离去,言滕飞也跟着离开了。
留下铃兰一个人对着烛光发呆。
言滕飞感觉到温言的异常,以最快的速度带她回到了晨曦殿。言滕飞让锦瑟带着众人下去,只有他跟着温言进到了卧房里。
言滕飞刚刚进去,就看到温言窝在床里面,隐隐约约能听到哭声。言滕飞知道,刚刚温言是憋得多辛苦才能表现的那么心平气和的将话说完。任谁听到这样的事情,听到自己原本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肯定都会崩溃吧。
言滕飞心疼的坐在床边,手轻轻的抱着温言鼓起来的小包。“别难过,事情还没有……”言滕飞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其实他能感觉到,刚刚铃兰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温言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掀开被子,一下就扑进了言滕飞的怀里,然后抱着言滕飞一阵狂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言滕飞的心都要疼死了,可是他没办法替温言难过,没办法替她哭,只能不停的安抚着她,让她顺顺气,不至于喘的难受。
“我不是公主,不是父皇母后的孩子,不是煜儿的姐姐,我谁都不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温言一边哭一边喊着。
言滕飞将温言抱得更紧了,“难道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之间就没有亲情了吗?你们相处了那么久,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三口啊!你们都是爱着彼此的,难道只因为你不是亲的所以就不再亲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