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屋内两人已经整装完毕。
流悦袒露在面纱之上的眉眼含笑,心情是肉眼可见的不错,连带着她的坐姿中都平添几许悠适的意味。
她也不急,就坐在那看着景邵陵用比往日要慢上数倍的动作收拾东西。
总共就那么几样,她倒是好奇他能借此磨到什么时候。
景邵陵顶着流悦含笑的眼神时间长了,神色微变。
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摸向腰间,果然空无一物。
流悦懒懒地抬手,素白指尖捏着一页被几度翻折的纸张,意味不明地轻笑道:“你在找它?”
说着手还摇了摇,有些发破的纸张也颇为可怜地随之一颤一颤的。
满满的轻嘲意味。
景邵陵脸色微沉几步上前,想要夺过她手上的那张纸。
流悦面上笑意不变,手臂往后一扬就轻易躲开了他想要抢夺的动作,看着景邵陵失手后面色阴沉往后退了一步,才收手起身。
她笑意淡去,眉眼间浮上些许疏冷,像是因为极大的失望看着景邵陵的目光都微微泛冷。
“嘶——”
流悦面无表情地当着他的面撕掉了这张纸,泄愤的举止由她做出来也多了些慢条斯理的贵气,最后干脆利落地拍拍手,而纸屑也在她脚边落了一地。
“景世子,我倒是不知道你还随身带着私印。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就算你把我打晕托官府送回京城,我也有大把的证据向皇兄告你一状。”
“婚期将近,驸马逃婚?”流悦的语调放慢,冷笑一声后又道:“小心景家受你拖累。”
至于拖累什么,她没有细说。
其实随随便便就动景家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过在景邵陵心底古流悦一向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就算明面上动不了,暗地里也一定会使绊子。
既然这样,就让他自己脑补后果。
反正这家伙看古家人不喜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没有修真界的出现,日后上了朝堂必然不会安分。
那流悦不介意现在用世俗界的权势压一压他。
当时赐婚皇上给过他拒绝的机会,哪怕景家长辈想要讨好皇上而迫不及待地去促成这门亲事,也不曾直接强硬下旨,反而是让人去试了他的口风。
以男主那颗又黑又精的脑子,不可能猜不到是谁在探他的口风。
既想借着皇族的力量为家族助力,又嫌弃嚣张跋扈的古流悦暗生厌意,流悦不下手压压他,还真以为万事随他所想了。
果然,那段话一出,面色阴冷的景邵陵看了流悦许久,一手用力成拳指骨爆白。
他很少被人这么胁迫过,甚至没有任何办法,就算心中杀意微现,在流悦早已留信于皇上的时候也无计可施。
她若出了什么事,皇上不可能放过他。
流悦对着怒恨的景邵陵盈盈一笑,长睫轻颤间倒多了些怜人的柔软感,眉心一点红痣却稍显突兀地破坏了这种纯弱感,给人一种微妙的反差。
但她无疑是美的。
景邵陵隐含阴霾的眸都不由一定,又冷淡收回视线,他此刻倒是有些明了,为什么他身边的那些友人对着流悦的态度如此复杂。
那些友人们说出的话分明是谴责之词,说话的语气却似含着难以分辨的感情。
多半是美色惑人,景邵陵心底不屑地这么一想。
心头上浓旺的火气却悄然淡了一些。
流悦也想自己去寻东荒的那处秘境,但那处秘境本就为男主而来的,她一个人怕是找不到入门的地方。
见景邵陵终于熄了那些小心思,流悦心下满意,就他这般冷血冷情的性子,能与圣女结为道侣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也懒得去探究,既然他们走向线会在一起,那未来就好好的绑在一起吧。
小奥吸收能量后陷入了沉睡,唯一一个脑子走偏固执的小家伙不在了,流悦自然有百般法子去演好痴情的人设。
“走吧。”
流悦扬了扬下颌,刚刚那些柔软感便顷刻被毁得一干二净,流露的神情又是让景邵陵不喜的傲色。
他转身拿起包裹,推门就走,一点不顾流悦能不能跟上。
流悦重重地踏过地上的纸屑,轻“啧”一声。
不行啊,这个男主现在完全沉不住气,哪有后期同代天骄独领风骚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