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燕望津刚恢复所有记忆的时候,睁眼就看见他躺在身下？！！
喻宁像只被夺走瓜子的仓鼠，一动不动的站在餐桌边，目光呆滞。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想立刻马上?脱离这个世界。
燕望津忍着笑，提醒他：“要不要先吃饭？”
喻宁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坐下后发现椅子上?被垫了个厚垫子,于是又破功了,脸瞬间红的像碗里的小番茄。
此时该说些话转移喻宁的注意力,燕望津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坐直了。
“刚才你还在睡,我出去看了一圈,没出现上?次孤儿院那种情况,房子外面的人和物都在正常运转……应该是第二次构建精神世界，比较稳定了。”
喻宁魂不守舍的点头，拿着勺子埋头喝汤。
如果有壳,喻宁可能会缩进壳里,他小声问：“距离我脱离这个世界,还有多长时间？我有几处疑点想问你……”
他现在感觉很好,上?次脱离前的那些征兆还没出现。
燕望津指尖敲了敲桌面,“你的精神力?阈值暂时提高了，应该可以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喻宁一愣，抬头问：“为什么提高了……”
燕望津眸中浮现出一点笑意，“我记得去年A区提出一个论点,分析古地球文明中最古老的关于‘修行’这一部分，最后得出结论，说‘修行’是另一种?锤炼精神力?的方式,而?修行中有两个词很有趣，双/修和神合……”
喻宁：“……”
当初A区提出这个想法，举的例子是古地球时的民间传说：采阳补阴的狐狸精。
他被维兰德邀请去开会的时候，坐在下面听了半个小时，然后就悄悄离场了，当时还觉得这是无稽之谈，A区的人恐怕脑子里都是有点水的。
如今看来，狐狸精竟是他自己。
喻宁喝了小半碗汤，剩下的汤被面条吸干了，瓷勺压下去也没有多少?汤，他抿唇，要放下勺子。
修长的手推来另一碗面条，燕望津起身把自己碗里的面夹到喻宁碗里，然后把喻宁的碗拿走，自己碗里的汤留给了喻宁。
“喝吧，没吃过。”燕望津说，然后他自然而然的吃了口面条。
就像无数个早晨，他们曾这样相处过。
喻宁突然放松下来，脸也不那么烫了。
“上?次我脱离之后，有帝国的特工潜入科学院A区，给仪器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导致我们的身份发生了对调……”说到这里，喻宁想起来还有帐没算，抬头问燕望津，“你想让我变成人鱼？”
“咳咳咳……”燕望津呛咳起来，他不知是因为气不顺还是心虚，脸也红了，接过喻宁递来的温水喝了两口，才缓过来一点。
“真不是因为这个。”燕望津解释，“上?一次我说过，军部有帝国的内应……但巡航路线有好几套方案，只有出发前才会随机决定用哪条，能知道具体路线的人非常有限，大部分是星曜军团的人。”
“这和人鱼有关系？”喻宁抱肩挑眉，明显不信。
“有关。”燕望津正色道：“你见过纳尔森了？我是说这个世界，那条被我称为‘乔’的人鱼。”
他缓缓的说：“我的副手纳尔森，在人马座战役里其实已经殉国了。”
勺子磕在碗沿，一声脆响，喻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怎么会？在这之后……”
在这之后，纳尔森明明屡立战功，一直带着星曜军团和燕望津南征北战，他几乎和燕望津形影不离，几次在战场上救过燕望津，是燕望津在军部最信任的下属。
如果人马座战役，纳尔森已经死了，那此时在科学院宿舍里严阵以待的络腮胡大汉又是谁？
“是乔。”燕望津吐出一口气，“宁宁，星曜军团有六支编队，其中数量最少?的第三编队，核心成员都是塞壬星的幸存者，他们是人鱼族。”
这太匪夷所思了，但联想纳尔森死亡的时间点和塞壬星登陆战燕望津“无?幸存原住民”的报告，喻宁快速在脑中梳理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塞壬星有幸存者，燕望津庇护收留了他们，为他们编撰了人类身份，编入自己名下的军队，是后来星曜的三队的雏形。
战时每天都有人牺牲，他要做这些也不难。
看喻宁的脸色就明白他已经想通了，燕望津继续说：“塞壬星当时已经毁了，我的舰队登陆时，乔带着仅有的几千幸存者偷袭了联盟军，想要鱼死网破，但他们当时……”
“怎么？”喻宁问。
燕望津：“状态很差，几乎没有战斗力?。”
状态到底有多差呢？
最强壮的乔皮肤大面积溃烂，尾鳍烂的只剩半个，半条鱼尾鳞片脱落，鲜红的血肉和脓血混合着暴露出来。
和人类一样的上?身也没好到哪去，手肘处的伤已经露出了白骨，人鱼最有力?的武器——爪子，几乎都脱落了。
燕望津后来才知道，被捕捉的人鱼大部分会被拔除指甲，乔被捕捞过，但他在贩卖的过程中逃了出来，还学会了人类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