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小朋友们乖的过分,豆丁守着锅,给大家盛罐头土豆泥,最小的小丫捏着勺子,竟然也没吃到衣服上。
此前,喻宁唯一接触过的孩子,就是他大哥喻安的孩子,这个人造子/宫里出生的小男孩聒噪好动,吃东西时踩着椅子,把食物甩的满天飞,还一巴掌打在喻家下人的脸上,打完咯咯笑,像是做了什么有趣的事。
挨打的是陪着喻家兄弟长大的阿姨,喻宁擦了擦嘴,盯着高脚杯里晕开的油花,又看了一眼吃的满脸都是食物的小孩。
熊孩子笑的正欢,一杯温水兜头罩脸的泼了过来,伤害性可以忽略,主要是太过突然,他被吓得一抖,大声嚎哭起来。
喻宁起身,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熊孩子一哽,憋回去了。
喻议长很生气,张嘴怒斥喻宁不该在家宴上和小孩计较,他想拍桌子,余光看见同样起身的燕望津。
燕望津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位战功赫赫的年轻上将刚下战场不久,身上还带着一种无法言明的肃杀,一个眼神就让喻议长的脸色由红转白,刚调入议院的喻安更是噤若寒蝉。
“恕我直言,喻议长。”他客气而冷淡的开口:“礼仪教养还是要从小抓起,小侄子这个样子,比孤儿院的孩子还要粗鲁,太丢人了。”
喻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惊讶于燕望津的毒舌竟然也会攻击别人,下一刻被燕望津牵着手带离了餐桌。
“走吧。”
那天从喻家出来,A区下了雪,不知道燕望津是不是忘了,总之短短的一段路,他们一直牵着手,直到上了飞梭。
“小鱼哥哥?!”豆丁用勺子敲了敲锅,“你没碗唉!”
喻宁回神,茫然的和小红毛对视,没想到燕望津这里连只多余的碗都没有,两人又一起看向燕望津。
“要不……也先用我的?”燕望津挠头,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碗。
“……”
“你这是什么眼神?”燕望津挑眉,“我碗很干净的,别人想用我都不给用。”
“不是这个问题……”喻宁看着燕望津手里比他脑袋还大一圈的小盆,不可思议的问:“你管这个叫……碗?”
“嗯,怎么了?”
“你,平时吃几……”喻宁停顿一下,把盆字收回去,勉强问:“碗?”
“满满一盆!”豆丁大叫。
喻宁忍不住轻笑出声,“所以,你穷是有原因的。”
被这双戏谑明亮的眼睛盯着,燕望津脸皮有些发烫,他估计着喻宁的饭量,先给他盛了小半碗。
把碗放下,他垂眸看着喻宁,“我虽然吃的多,但是不挑食,很好养活的。”
“对对对!”豆丁赶紧跳出来推销:“燕大哥还皮糙肉厚!特别抗打!他还特别能干!”
“臭小子,我看你是欠练了!”燕望津拎住豆丁后领,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想不想像我一样抗揍?嗯?”
喻宁笑着摇头,不再看这一大一小两只皮猴,坐到桌前和小朋友一起吃饭。
桌子是一张长桌,小丫已经吃完了,她见喻宁坐下,短短的小腿晃了晃,从餐椅爬下来,笨拙又费力的推动椅子,挪到了喻宁身边。
两分钟后,喻宁胳膊旁边出现一颗小脑袋,小丫头托着圆润的下巴颏,眨巴着大眼睛看喻宁。
“你……还吃吗?”喻宁犹豫着问。
“丫丫不吃,哥哥吃。”小丫摆手,又含糊不清的说:“哥哥!漂酿~要亲亲~”
这也许就是喻宁从小就不具备的技能——嘴甜。
晚饭后,小朋友们自觉洗漱,喻宁给小丫垫了板凳,看着小姑娘扶着水池摇摇晃晃的刷牙。余光瞥见镜子里掠过一道影子,喻宁皱眉,转身走向隔壁简陋的淋浴间。
水声淅淅沥沥,淋浴间的门比较矮,喻宁站在外面,在门板上方看到一个湿漉漉毛刺刺的后脑勺。
他想着燕望津胳膊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便敲了一下单薄的木门,“你……”
下一刻门推开一条不小的缝,燕望津大大咧咧的抬眼:“让你送个浴巾,这么……卧槽!!”
只是片刻功夫,奈何喻宁视力良好。
少年人的身体结实修长,肌肉线条完美,淋浴间昏黄的灯光下,水渍未干腰腹泛着水光,充满了蓬勃的力量感。
对比学校解剖室的人体模特,喻宁觉得燕望津的身体更好看。
门被燕望津“啪”的一声拽回去,他踮着脚从门上露出半张脸,惊疑不定的看着喻宁,“你你你……站这干嘛呢?!”
喻宁抬眼,刚要说话,小男孩咋咋呼呼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大哥!你的……”
豆丁脚步一顿,棕色眼珠一转,又跑出去了,丢下一句“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