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了魔似的,一点一点凑近她白玉般的小手,慢慢包裹在自己掌心?,用灼热而令人安心?的温度告诉她,别怕。
沈娇宁果然不怕了。
左手被握紧的那一刻,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忘记了自己不远处还有两个人,仿佛这一片梅林、这整个世界,只剩她自己,以及眼前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丽他们终于走了,沈娇宁这才如梦方醒,抽出手,有些局促地把手背在身后。
她咬咬唇,不太确定顾之晏是什么意思。
他是喜欢自己吗?还是把她当妹妹保护?总不会是因为,她妈妈以前也牵过他这样的理由,所以才……才那样的吧?
一阵风吹来,微微吹乱了她的发?梢,也吹乱了她的心?。
顾之晏看到她的反应,懊悔极了。
他太冲动了,竟然做出这样冒犯的举动。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嗓音有些暗哑:“回去吧。”
一路沉默,直到山脚,他才低低道:“抱歉。”
沈娇宁没应,红着脸跑开了,在部队宿舍门口碰上早已在等他们的程佑和元静竹。
元静竹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心不在焉的,也没发现她的异常,只是跟她一起回去。
直到快走进文工团范围,元静竹见四下无人,才告诉她:“程佑带我绕了半天也没找到梅林,你们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们只好下山等你们。结果就在你们回来前……”她有些焦躁地说,“我看到队长了!和一个男兵在一起!”
这件事显然让元静竹很震惊:“程佑说那人是炊事班的司务长,刚刚升了副连,人还不错。可问题是,他俩晚上偷偷上山,你说他们都在山上干什么了?这是违反规定的啊?”
“什么也没干,就说了会儿话。”
“啊?”元静竹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碰到了。”沈娇宁听她一说,反而冷静下来,“静竹,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又不犯法,只是现在规定不允许这样。队长平时对我们都挺好的,这件事我们谁也别说出去。”
元静竹觑她一眼:“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告诉别人。”
她们这才继续往文工团走。
元静竹又道:“顾团跟你说了吗?程佑告诉我,咱们下个月要出去拉练,一百公里!天哪,我觉得我肯定受不了。”
顾之晏当然没告诉她,他们这一晚上几乎什么都没说。
“拉练啊?太好了,我就想感受一下部队生活。”
元静竹无言以对,要说拉练对谁轻松,也只有沈娇宁了,她那体力在新兵集训时大家都见识过了。
不过这些事情,她们回到宿舍以后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元宵、梅林、队长和炊事班的男兵,都成为她们埋在心里的秘密。
至于拉练,教员早晚会跟大家说,没必要卖弄。
第二天,文工团和往常一样,有序而充满激情地排练。
……
而此时的京市,沈娇宁去年六月在文艺大会上的一番惊人之语正在发酵。
让知识分子下乡的政策自提出起,就一直有人反对,但知青们还是一批一批地下乡。直到1974年初春,经过大半年的讨论,以及大大小小无数次会议,这一政策终于放开了一道口子。
第一批舞蹈演员,在这个春天就可以回京。
汪英毅开完会出来,这个六十多岁头发半白的老人,在会议室门外老泪纵横。
国家的优秀舞蹈人才,终于可以回来了!
他擦拭着镜片上的雾气,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沈娇宁。要不是她在文艺大会上那么大胆地提出,给?了他莫大的信心,或许他直到现在都还没有说出这个想法,遑论真正让舞蹈演员回来。
心?里再惋惜人才,也比不上实实在在的行动。
他感慨着,却没有立刻去找她。
他希望沈娇宁能在部队好好锻炼,创作?出更好的文艺作品,至于这些事,先不去打扰她了。
从繁花杯到让舞蹈演员回来,汪英毅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没有了年轻人的勇气和冲劲,是时候培养一个接班人了。
……
三月,第一批顶尖舞蹈演员刚刚接到回京的通知,眼含热泪地收拾行囊,离开他们留下过青春与泪水的黄土地,去面对未来并不确定的舞蹈生涯。
而让他们得以比原先更早回城的沈娇宁,对这一切尚且全然不知。
她正在文工团的大排练室里,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把梦想拆分成一个个动作,逐一落实。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训练,文工团的男兵女兵们已经掌握了新舞剧的基本动作,直到这时候,团里才开始确定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0521:02:29~2021-03-0523:4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可爱的鸡米妮40瓶;墨梅~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