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见了小卷对一剑笑了而已。
……只不过那样灿烂欢喜的笑容没有对他笑过而已。
仔细想想,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卷总会对别人笑,就算不是一剑也会是其他人,而且不仅会笑,或许有一天还会……害羞。
严胥呼吸一窒,他捏紧了折扇,将手指都捏发白了他也没想明白自个为什么会突然生出如此难受的情绪。
木安华得了一剑的切磋邀请,她欢喜得不行,下意识就转头看向了严胥,抬手挥了挥。
但严胥似乎在走神,没有注意到,于是木安华喊了一声:“严胥!”
严胥一怔,抬眸看去。
木安华高兴挥手:“我可能会成为天下第一啦!”
“……嗯。”
是因为站在了万众瞩目的擂台之上吗?
所以木安华才会那么耀眼。
严胥笑道:“那我祝你旗开得胜。”
木安华重重点头,然后扭头开心问一剑:“现在就比武吗?”
一剑摇头:“不行,这天下武会人跑了不少,肯定是开不了,我要去帮卫老头收拾残局,而且场地我也要好好选选。”一剑对看中的比试十分放在心上,场地更是重中之重,他道:“待我处理完天下武会残局,我便邀请你比试。”
木安华想了想点头。
卫钟:“……”他听得到啊,喊什么卫老头???
一剑看看她,笑道:“你是不是失忆了?”
木安华一愣:“你怎么知道?”
一剑:“你有些招式并不顺畅,如果我们要比试,最好是你已经恢复记忆了的时候,那样才能打的畅快淋漓!”
木安华一愣,点头:“好。”
但是,有个问题。
现在比试不了,木安华立马丢下一剑,她快步走向严胥,睁大眼:“严胥,一剑说人跑了天下武会开不了了……野火怎么办?”
严胥没想到木安华还能想到这件事,他一愣,脑子转得飞快:“没事,天下武会不开了那野火就不做奖励,我到时候问问盟主卖不卖好了。”
再次听到的卫钟:“……”嗯……野火他拿着也没什么用了,卖个人情给中堂也成。
木安华放了心。
夏一秀靠过来:“小安华,你没有事吧?刚刚有没有伤到?”
木安华眨眨眼,摇头。
花知晓没有过来,他瞅到了一个他曾经偷过银两的人,正努力垂头不让人发现中。
衣襟处一直安安静静的一夏突然开口:【阿木,刚刚那四个妖没有看过我一眼。】
木安华一愣,刚想问为什么却又突然想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红绳,明白了。
红绳掩盖了她身上的妖气,也自然将住在她身上的一夏的妖气掩盖住了。
她正要低声回一夏的话,但脑袋突然一晕,眼前一白。
好像跟做梦的感觉一样,木安华再度回神已被严胥揽住了,他脸上神色还没有收回,是焦急和惊慌失措:“小卷,你怎么了?”
木安华摆头,没觉得自己身体又什么问题,她也有些疑惑:“好像就是突然头晕了一下。”
严胥想了一下,转身对卫钟道:“我家小孩好像累了,我先带她回去歇息,卫盟主不介意的话我明再找你谈灵脉阵一事。”
卫钟摆手:“这个不急,你先带木姑娘去歇息便可,毕竟我这里还有一堆烂摊子收拾。”
木安华想说自己真的没事,可张口就只打了个哈欠,眼睛微眯,挤出了一点泪水。
严胥揽着她的手一紧:“你困了?”怎么会突然犯困?
木安华撑着他手摇头——不是困,是她要想起来自己的过往了,但是……她要怎么给严胥说?
说她是妖怪吗?
思维顿住,木安华卡了壳,脑子里突然蹦出严胥的面容,他拿着折扇挑眉,脸上带着戏弄的笑容:“哎——小卷你这不还是妖怪嘛~还一直否认什么?”
木安华:“……”她刷的闭上嘴。
严胥:“?”
擂台之下的人由卫钟在派人带离此地,议论纷纷的言语从清晰变成了模糊,木安华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闭上的眼,自然也不知道她脖子的玉坠子藏在衣物里微微发亮。
也不知道她直接瘫在了严胥胸前,像极了受伤昏迷过去了。
更不知道严胥直接慌了,将她拦腰抱起就急急的去找医馆了。
她的意识好似成了另一种形态,飘飘浮浮的游荡在这天地之间,周遭都是一整片的昏暗,只有上方透露出了些微光。
于是她努力往上飘。
飘啊飘……终于!
眼前一片大亮,她眨眨眼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皮肤白得如同天上正在飘飘悠悠下落的雪,黑发垂在他侧脸,眼睛被一层黑雾遮挡得严严实实——
是雾。
木安华愣住,却感受到自己不受控制对雾露出了笑容然后抓住了他。
不过片刻,雾脸上的黑雾之中滚落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一颗一颗的砸在她脸上。
烫得惊人。
眼前又黑了下来,木安华想:原来雾也有温度啊……不止只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