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华想了想又觉得还有个原因——人类才是天道宠儿。这么一想她就觉得生而为人实乃不错。
漆黑夜空光亮突盛,木安华望了一眼,看见闪电劈开夜空,如同裂缝,然后雷声才轰隆隆的响起,她下意识看了眼严胥,发现此人动也没动睡的一片安详,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点敬佩。
一夏还没说完,它声音不大的接着念叨:【从那之后,人类开始兴旺,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掩盖了妖存在过的痕迹。而且因为灵气薄弱了一些存活下来还没有化形的妖,想要化形更是艰难,就算化形了实力也比较微小产生不了威胁,所以相顺应的,人族修炼的天师一脉也慢慢的断了。】
【但是有天赋者还是能感知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如同你。这个山林灵气比其他地方浓郁,你就感知到了。】
那在千年前她还能成为天师?木安华眨了眨眼。
【不过不太正常。】一夏嘀咕着,【这种灵气感觉很奇怪,出现的也突兀。】
雨水砸落,一夏的声音慢慢变小然后无声,可能是睡了过去,也可能是自己寻思着在想,总之,木安华耳边的声音慢慢变成了雨声和人的浅浅呼吸。
阿枯看着木安华发呆好一会,忍不住碰了下她然后指指严胥。
这些天同行,两人默认了半夜一换,如今怎么不睡了?
意思简单,木安华轻而易举的理解了,她脑袋靠上背篓,眼睛眯起来发了个哈欠:“这就睡。”
阿枯点点头,退后一点坐下。
木安华眯着眼偷偷看看阿枯,发觉他盯着外边似乎在走神,目光深远,他眼形与严胥相似,可大部分时间平静无泊,加之五官组合显得人冷漠,与严胥那副天生笑相天差地别。
不过——
木安华闭上眼。
弟弟说过,大部分浮在面上的都当不得真。
半夜准点醒来,雨水淅淅淋淋,阿枯抬眼看了看她又闭上了。
木安华背过身,手指在在衣襟处点了点,绿叶冒出个点尖,像是扶着她的手指从衣襟里挣脱出来一样,木安华将它藏入头发中然后解开背篓拿出一把伞,撑开。
【去哪?】
木安华没有回答,她步入雨中,雨水滴落在伞面,发出好听的声音,土路沾了水,泥就黏脚,但她脚步十分轻快,像是飘着的走了一段路然后停在了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然后她才轻声问:“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一夏拨开她的头发,看着深沉如墨的夜色。
“吃人的妖怪多吗?”
一夏一瞬间想到了无头樵夫,它一呆树叶的脑袋左右摇了摇:【现在的妖都不强大,就算吃人杀人都不会那么猖狂……】它停顿了下接着道:【所以会比较容易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下手。】
山林中独自生活的樵夫满足条件。
木安华面色如常:“那么那个妖离开的方向人烟稀少吗?”
一夏一愣,浑身上下的细叶子都抖了抖。
木安华并不认路,于是她又问了遍。
一夏语气波动起来:【那是钟南城的方向,严胥说过的,其周围人也不算少!】
木安华完全不激动,她问完了话就没了动静,像个木偶娃娃似的在雨夜中一动不动。
一夏平静下来呆了会,仰头看了看她确认了人在发呆后又窜入了衣襟,介于被严胥吓到过,它很认真的把自己调成了与原先一模一样的状态。
木安华站了很久,鼻尖一直是那股淡淡的香味,不知多久后她抬手揉了揉鼻子然后转身回去。
——
严胥做了个梦,一个关于过去的梦,他做梦是常态,可关于过去鲜少梦见,介于梦并不美好,他惊醒了,呼吸一下加重,他刷的坐了起来,动静不小,浅眠的阿枯也睁开了眼。
严胥看了看周围,先开口了:“小卷毛呢?”话音一落,就看见阿枯目光看向了外边,于是他也看去。
一身青衣,黑色伞面棕色伞骨,皮肤光洁如玉,黑色的卷发有些润湿轻贴在侧脸,她一步步走过来,好像踩住了某种旋律,神秘动人而又有些危险。
与平日里总是古怪游离的状态太过不同,严胥愣是看着她走了进来收了伞才开口:“你的鞋居然没脏。”
阿枯:“……”
木安华认真点头:“我轻功也不错。”
阿枯默默的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