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马儿终于不用放到巴顿花园了!”玛格丽特高兴坏了,“我想什么时候骑马,就可以什么时候骑马了。”
“玛丽安,去三楼看看你的音乐室,再好不过了。”
在音乐室的窗口,她们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爱德华。
“他准是来追求你的,埃莉诺,我真为你高兴。”自威洛比走后,玛丽安的脸上第一次绽放笑意。
埃莉诺冷道:“除非他亲口说了,否则他做什么我都当作不知道。”
“也许你是对的,埃莉诺。”玛丽安眼里又积聚了泪水,“如果我早点听你的劝告,也不会……算了,也许他以后会做个好人。埃莉诺,我真的很抱歉,为我对布兰登上校的偏见,也为我的不听劝告。”
“他明天会过来拜访,祝贺我们迁居。”
“我没脸见他。”玛丽安心烦意乱地弹起钢琴,“你不下去招待爱德华吗?”
“陪我一起下去,玛丽安,我需要你。”梦境之中的事已然远去,好些都记不清了,但爱德华有未婚妻一事,埃莉诺记得清清楚楚。
察觉到了埃莉诺的紧张,玛丽安热情周到地接待了爱德华,“你是从伦敦过来的吗?”
“不,从普利茅斯。我去那里探望一位故友,待了两个星期。”
“故友?是你读书的时候认识的吗?”
“是的。”
“那你们关系很好?”
爱德华苦笑道:“说不上好,一年不如一年,如今感情更是淡薄。我去那里,不过是为了赎罪,赎我年少轻狂犯下的罪。”
“罪?”玛丽安又想到了威洛比和他的私生子,“也许你们男人天生爱犯罪。”
“那你来若兰别墅,是打算再犯一桩罪吗?”埃莉诺问。
“我,我不想的。”爱德华痛苦道:“我明天就走。抱歉,埃莉诺、玛丽安,打扰你们了。”
“明天就走吗?不多住两天吗?爱德华,我们一家都很欢迎你。”
“是呀!我想和你一起骑马、野餐、散步、捡贝壳,爱德华,你就多住一段时间嘛!”玛格丽特不住央求道。
爱德华又高兴又苦涩地一笑,问:“你们在德文郡过得怎么样?给我说说在德文郡的生活吧!”
玛格丽特立马叽叽喳喳地说起来,沉默的米德尔顿夫人和热情的约翰爵士,还有爱做媒的詹宁斯夫人,“我敢说,埃莉诺是詹宁斯夫人最渴望做媒的人,因为她比玛丽安还难以捉摸。”
“那只能怪本郡的绅士不尽如人意。”爱德华笑道。
玛格丽特歪头一想,道:“他们都不如你,布兰登太老,威洛比太坏。”
在父亲死后,达什伍德夫人和玛丽安都沉浸在各自的悲伤里,埃莉诺又在为往后的生计奔波。在玛格丽特最伤心的日子里,都有爱德华的身影。
在玛格丽热眼里,爱德华如兄似父,十分值得信赖。
找了一个玛丽安不在的场合,玛格丽特把玛丽安和布兰登与威洛比之间的感情纠葛,说了个一干二净,“爱德华,你说玛丽安是嫁给布兰登好,还是嫁给威洛比好?不过,你觉得威洛比还会回来吗?玛丽安好像不抱什么期望了。”
“你更喜欢布兰登,还是更喜欢威洛比?”
“我最喜欢你。爱德华,你喜欢埃莉诺,是吗?”
“我,我,我没资格说喜欢她。”爱德华舒了一口气道:“谁能不喜欢埃莉诺呢?她是那样的聪慧,那样的心地善良。可我已经没资格了,玛格丽特。”
“你就知道你是为埃莉诺来这里的。”
“我就不能是为你来这里的吗?”
“爱德华,别骗我,你骗不了我。”玛格丽特果断道:“我敢说,你铁定是为了埃莉诺。”
爱德华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称赞起她们的房子和家里的装潢,“住在这里,谁还想得起诺兰庄园。”
“要是不想,也不会取名为‘若兰别墅’了,我们走后,你还去过诺兰庄园吗?”
“去住过一个月,它还是那么漂亮。”他细声细语地说起了诺兰庄园秋季的美景,表情却是那样的郁郁不乐。
达什伍德夫人肯定,他一定是遇到了不痛快的事情,便问:“你妈妈还希望你做个议员吗?”
“她现在已经不抱这样的期望了。她现在的所有期望,都放在了我弟弟罗伯特身上。”
“那她岂不是对你很失望?”
爱德华无所谓道:“失望是肯定的。可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好交际、不想出名,没有野心,也没有工作。实际上,我一无是处。”
“你是在为没有工作的事情不开心吗?”玛丽安问。
“我想赚到能够养活自己,养活一个家的钱,光靠继承家产活着,我很痛苦,找不到自己活着的价值。”
埃莉诺问:“你认为多少钱能养活一个家呢?”
“五百英镑。”爱德华看着她们不赞同的眼神,才道:“一千英镑。”
达什伍德夫人就道:“那你就非当个律师不可。据我所知,大教区的主教也只有五百英镑的年薪,大多数都维持在三百英镑左右。”
“有多少年轻人能拿到那么高的薪资呢?”埃莉诺毫不脸红道:“要是有人给我一大笔资产,我会乐意至极。当然,工作是必需的,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嘛!”
玛丽安叹道:“我觉得年金少于两千就是穷了!”
“要是你们真能得到一大笔财产,”爱德华笑说:“那些书商、乐谱商就要弹冠相庆了。哦,对了,还有那些专门研究歪脖子树的作者。”
爱德华的一番话,引得母女四人大笑起来,“想想过去我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呀!想买什么书就买什么书,衣服也多得穿不完,现在呢?”
“现在的日子也很不错呀!”埃莉诺是真心喜欢现在忙碌而充实的生活,“我现在都学会挤牛奶了。”
玛丽安抱怨道:“埃莉诺还打算买十只羊给我养。”
“我负责养鸡!”玛格丽特叹气道:“我们现在是地地道道的乡下姑娘了。”
“这么一来,最伤心的要数伦敦的书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