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客师傅离开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看到彼此脸上的放松,两个人又不约而同无声笑了起来。这一笑,无形之中让两个人少了几分陌生,多了几分亲昵。
“三嫂子你笑什么?”
“四弟妹你又笑什么呢?”
纪瑾瑜端了茶盏,用茶碗盖轻轻撇着茶上的浮叶:“三嫂子笑什么,我自然便笑什么!”
窦氏听了笑的更加开怀:“四弟妹既然已经知道我笑什么,又何必明知故问?”
“扑哧”一声,纪瑾瑜忍不住已经笑了出来:“三嫂子好厉害,这般会打禅机!”
“四弟妹的本事也不容旁人小觑啊!”
两个女子,一个是二八年华明眸善睐,一个是双十年纪蕙质兰心。言来语往之间,已然是乐不可支。
西平后夫人跟着一灯师太出来的时候,纪瑾瑜跟窦氏已经由说笑谈到了诗词,又从杭州的丝绸说到了西湖的白堤,俨然是一幅至交好友的模样。
原来三奶奶窦氏虽然是盛京人,她父亲窦大人却一直外放在杭州,这窦氏从小跟着父亲在任上长大,相对于盛京,她更喜欢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的杭州。现在遇到纪瑾瑜这个南方人,仿佛就有了他乡遇故知之感。
中午就在法缘庵里用了素斋,直到日暮西斜的时候,三个人才坐上马车回到城内。
回到薛府,刚走到二门处,纪瑾瑜就看见湘月并踏月站在走廊处张望,两人望见了自己立马迎了上来。
湘月焦急地说道:“四奶奶,你终于回来了,我……”
纪瑾瑜见了心中一个咯噔,忙用话截住她:“出了什么事?”
湘月此刻才看见除了纪瑾瑜之外,还有三房的少奶奶窦氏,她忙福了福身,见了礼,才说道:“不知哪里来的野猫跑进了院子,将花扑到了一盆。”
纪瑾瑜一听停下了脚步:“是哪一盆?”
湘月犹豫着说道:“是……是刚含苞的千层雪!”
“啊?”,纪瑾瑜听了立马一顿劈头盖脸地训斥:“你是怎么看的家?好好的花怎么被猫扑倒了?我才离开家一天,你们就毁了一盆花,我若是离开久了,你们还不翻了天?”
说着便脚步生风地往前走。
湘月被唬得没了主意!
一直跟在纪瑾瑜身边的阳春也数落道:“那千层雪是纪家舅爷亲自送来的,四奶奶每日浇水修枝,好不容易要开花了,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
湘月嗫喏着不知说什么好!
前面纪瑾瑜又冲两个人说道:“还不快跟我回去,看看有没有得救?”
“是!”湘月提了裙子跟上去。
阳春道歉般地跟窦氏解释:“三奶奶,我们家奶奶最爱这些花花草草,绝不是故意失礼,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纪瑾瑜喜欢侍弄花草,薛府上上下下人人皆知,更何况这千层雪是茉莉的最新品种,价值千金,又是纪瑾瑜哥哥亲自送的,她这样紧张也是人之常情。
窦氏笑道:“我与四弟妹也算是知己了,岂能连这点子小事都不能体谅?你快跟了四弟妹去吧,看她着急心疼的样,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就不去添乱了。改日再到你们院里找四弟妹说话!”
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阳春冲她感激地福了福身,也提起裙子赶了上去。
刚跨进内室,纪瑾瑜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今人在什么地方?”
“回四奶奶”,湘月与踏月对视了一眼,才说道:“表小姐一开始在后花园赏花,后来便去了小书房。”
那不是薛博文的私人书房吗!
“四爷呢!”纪瑾瑜脸色刷白地问道:“四爷是不是也在小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