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连溪一走就是三个月,秦桑每天待在院子里看书,可看着看着就走神,一整天总是魂不守舍的。
茯苓很是担心,带着秦桑出门去散心。
可秦桑最近心里乱乱的,连平日爱听的说书都没什么心思听了。
那天一早,秦桑天没亮就起床,她走去城郊的清风山上。
清风山上有一寺庙,她去的时候,天还没亮,庙里还没有香客,她安安静静在外面拿了香,去大殿里上香。
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轻声祈求,“信女秦桑在下,很抱歉清早来打扰您,希望佛祖保佑傅连溪平安归来,早日凯旋。”
秦桑在大殿跪了许久,磕了三个头才起身离开了大殿。
下山的路上,陆陆续续遇到其他香客上山,秦桑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走进前院时,正好碰到周妧在看信。
她微顿了下,下意识问了句,“周姑娘,是傅连溪的信吗?”
周妧抬头看她,她微微笑了下,“是啊,连溪写给我,报平安的。”
秦桑微愣了下,随后也笑了,“平安就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好。”
秦桑掬着袖子,慢慢往她院子的方向走。
她神色倒是平常,瞧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心里隐隐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是难过的感觉。
周妧看着秦桑的背影,一直到她渐渐走远,她脸上的神色才变了。她不禁拽紧了手里的信纸,眼里浮现出一股恨意。
这封信的确是傅连溪写回来报平安的信,但并不是写给她的,而是写给秦桑的。
她紧紧拽着那封信,指尖都陷进了肉里。她将那封信拿回房间,点燃烧成了灰烬。
她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冷眼看着扔进铜碗里,一点点烧成灰烬的信纸。
傅连溪一走半年,每个月都会有一封报平安的家书回来,但每封信都是写给周妧的。
茯苓气不过,替自家公主委屈,“亏您这么担心他,他却连一封报平安的家书都不写给您。就算再不喜欢你,您如今也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个周姑娘算什么?她到底是以什么身份,一直住在府里?”
秦桑一边认真画画一边安慰茯苓,“有什么好气的呢。对他们而言,我才是外来的闯入者。如果不是陛下莫名其妙地赐婚,傅连溪也不会娶我。”
“可是——”
“茯苓,我没事。”秦桑知道茯苓替她委屈,替她难过,但其实,她还好。她现在已经不那么难过了。
她比谁都清楚,别人的爱是最无法强求的。是很奢侈的东西。
“公主——”茯苓还想再说什么,抬头却见周妧从外面进来,她不高兴地移开目光,闭上了嘴巴。
秦桑抬头见到周妧,她笑了笑,招呼道:“周姑娘。”
周妧笑着过来,“在做什么呢?”
秦桑道:“无聊,打发一下时间。”
周妧微微一笑,她一边走去秦桑对面的石凳前坐下一边说:“我是来和你说一声,连溪今早又来了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这月底就能班师凯旋。”
秦桑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
周妧一笑,她目光落在秦桑桌上的宣纸上,“你也喜欢画画?”
秦桑笑了一笑,“打发一下时间而已,画得不好。”
周妧笑了笑,道:“连溪画得很好,他以前总爱画我,我家里有好多呢。对了,他书房里好像还有一幅,下回我拿给你看看。”
秦桑握着笔的手指微微紧了紧,她忍不住,看向周妧,“周姑娘,傅连溪是不是喜欢你?”
周妧微顿了下,她看着秦桑,忽然认真道:“你要听实话吗?”
秦桑看着她,手指下意识捏了捏笔。
周妧看着她道:“秦姑娘,不瞒你说,我和连溪青梅竹马两厢情悦,如果不是陛下突然赐婚,我早就嫁给他了。”
她看着秦桑,忽然连面子工夫也懒得做了,“所以你知道,他为什么讨厌你了吗?”
秦桑有一点茫然,她望着周妧,茫然地问:“他很讨厌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