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甜勉强笑了笑,却忍不住想起过去那些梦……还有刚刚的事情。
其实梦不算恐怖,除了行尸那次,后面梦到的那个人,就算看不到脸,甄甜还是觉得不害怕,反倒有些安心,让她觉得完全没有危险。她过去只是当做梦,但是刚刚遇见那些是怎么回事?
甄甜摸了摸胸口,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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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甄甜迷迷糊糊睁开眼,感觉到冷风就从外头灌进来。
带着潮湿和腥气,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眼皮沉甸甸看不太清,只是勉强感觉到自己正坐在一个轿子里,能听见外头敲敲打打。
她的手脚没被绑着,但是就想早上一样,全身似乎都是棉花,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但是耳边敲锣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明明是应该是喜庆婚嫁,但是却感觉到不到热闹愉悦,反倒透着一股诡异。
除敲锣打鼓之外,静悄悄的一片,没有亲友的贺喜,也没有车辆的来往。这种不当时的热闹和清冷交融一处,就尤显的诡异。
敲锣打鼓的声音似乎拉开的特别长。
她手脚发软,唯有脑袋上还有些力气。接着这点力气,她用力撞了撞,终于挪到轿子边缘,透过起伏的帘子看见外头的场景。
这样一看,她唯一这点力气几乎都要被吓没了。
外头冷冷清清,唯有几盏苍白的路灯,极其僻静。
轿子稳稳走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几乎穿透她的耳膜。
“合欢花开,鬼城启——”
不知哪里来的声音,尖细拉长,像是压着喉咙喊出来,甄甜心中的恐惧更甚,甚至意识都开始沉下来。她感觉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困倦,让她眼皮忍不住上下贴合,头脑发昏。
不能睡,一定不能睡。
“新嫁娘,攒上这朵花,下轿咯。”
那个尖细的声音似乎在笑,语调拉长,像是指甲划过黑板,在她的骨头细细密密爬过蚂蚁。
帘子,被一寸寸掀开,她耳朵上落下一点冰凉,拂一阵甜腻的香气。
掀开的动作很慢,但是腐朽的齿轮,咔吱咔吱的运作着。
甄甜头脑发沉,眼中垂下黑幕,只要稍不留神就要睡去。
拂过的风,空气中隐约的香,都让她昏昏欲睡。
唯有她所剩无几的理智和本能抵抗。
却还是悬于一线,就在甄甜觉得自己真的要昏过去的时候,不知是哪来的风,如冰雪清冽清爽,吹开甜腻的香,也拂开她发沉的脑子,让她开阔了不少。
“你是什么东西!鬼王的定下的新娘,你也敢抢?”
熟悉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点,她依旧听不太清,但是在感觉里,那是个很好听,也有些冷淡的声音:“鬼王?”他嗤笑一声,“区区水鬼,也敢自称为王?”
一阵风拂过,周围顿时寂静下来。
敲敲打打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轿帘卷起一角。夜间的风迎面而来,合着潮湿的水气,吹在她的面颊上,让她意识再清醒了一些。
她还看不清外面的人,唯有荡起他的衣袂,露出一截宽大的袖袍和衣角,她的意识又开始混沌,视线也逐渐下沉,却没有先前的不安和抵抗。
“不好好待着,怎么还敢乱跑?”声音依旧是直达她的脑海。
“我怎么知道会到这里。”甄甜想瞪他,却只有一线余光。她能感觉有人扶着她,能感觉自己的脸颊贴着一个胸膛,布料柔软,能清晰感觉到上头绣着的纹路,擦过她的眼皮。
唯独,无法看清眼前的人。
很快,甄甜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一顿,像是有些惊讶:“你方才吃了什么?”
吃了什么吗?
甄甜不记得,她刚刚什么也没吃吧。
她感觉不到其他,连自己都是软绵绵的,唯有贴着的人,能抓到手里,这种触感。让她觉得安心又实在。像是溺海之人抓到一个浮木,像是落崖之人抓住一个藤蔓。
这种真实又安全的触感,带着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燥热浮上她的耳朵。
她不想从他身上离开,死死抓住的肩膀,努力将自己贴着他,感受着这唯一真实的触感。
如沉深海,如坠梦境。
甄甜意识越发混沌,但是想攀附他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
从心底升起的酥痒,爬过她的胸口,最后又停留在她的小腹中,像是在这里面窜起了一个火苗,这样不够,还是不够,想再近一些。
夜风带着寒气,可以听见外头狂风大作,像是在飙风里穿行,但是她却又被什么遮挡住。
她没有感觉到这股狂风,只有脸上拂过柔软的布料,带来的凉爽舒适。
沾着夜露的衣角,掠过她的额头,擦过她的眼睛,停在她的耳廓。她的耳朵滚烫,他的指却是凉悠悠的,这个凉意让她觉得分外舒适凉爽,像是夏里一口冰饮,让她忍不住想贴近。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风终于停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