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如同课本扉页上的字迹从顾天北的生活中消失无痕,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里,她再也没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机会,也没时间,眼前的事情已经够她烦的了。
即将到来的中考、课堂上虽不说却暗自较劲的氛围、愈来愈频繁的测验压得人胸口沉郁,偶尔与物理试卷搏斗的夜晚,眼前也会无端浮现出顾天北的样子,专注的、安静的、沉默的。
莫名吸引她的。
没由来让她想要靠近,想和他说说话,想看他笑。
可也只能是想想,他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决绝的语气,她在这个当口也没有耐心死皮赖脸、软磨硬泡。
说白了人还是利己动物,萍水相逢,没希望了就放弃,没必要无端端折磨自己。
只是没想到,再见面的场景会那么让人……尴尬。
那晚天气燥热,胸腔团团棉球般堆积着、堵着,呼吸不畅。她一个人猫在五中初中部附近的小巷子里,斜靠着墙听电话,隔着遥远的电流,那男孩表白的声音稚嫩极了。
说出口的话也幼稚,“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天天上你们班门口堵你。”
去吧去吧,最好打个铺盖卷睡教室门口。
年画右腿绷得笔直,左脚闲闲搭在右脚上,两指间捏着极小极细的长条状物体观察它顶端那颗漂亮的桃心,左三圈又三圈地转着,“啪”,燃亮手中的打火机。
那是林茜今早自习课偷偷塞给她的女士香烟,说很不错,心烦的时候可以抽一根试试,每吐一口烟圈,就好像吐出一口闷气。
年画笑着,感觉林茜也真够矫情的。她慢慢将打火机凑近,捂着热风去点那烟。
还没点燃眼前的光线就完全暗下来,她心想刚才还漫天火烧云怎么一下子天就黑了,抬头就看见顾天北黑着的一张脸。
真的是黑着的,那眼神,冷冷清清,赤/裸/裸裹着嫌弃。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
“放学了?”
“嗯。”年画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站直了身子,下意识就去插兜。
顾天北眼眸微垂,几乎一瞬间抓住她的手腕。
两个人的皮肤都是燥热的,又汗津津。
他沉声:“小心点。”
年画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有烟,低眸去看,映目是两人挨在一起的皮肤,中间一点嫣红,透着黑光。
差点拿烟烧了衣服,她撇撇嘴,率先笑起来,那样明晃晃的笑容直直落到顾天北眼中,少年松开她手腕,紧抿的双唇微微松动。
“你怎么在这?”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异口同声,少年与她分开一些距离,略不自在地撇开眼,年画倒是不自知地扔了烟往他身边凑近了些。
好像又长高了些,依然瘦。她打量着他,叹口气,“不想回家呗,你呢?送外卖去了?”
除了这个也想不出他出现在这的其他理由。
她没正经见过他几次,寥寥的几回,他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揉面,抑或是送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