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连连称是。其实他对北齐没有什么概念,除了奸细刘贲和柳权主仆,他没见过其他的北齐人,对北齐与南梁之间的历史渊源也知之甚少。
北齐与南梁最早都属于一个国家——大晋,直到百余年前大晋南北分裂,才有了现在的北齐与南梁。
两国自从分立便战事不断,只是近二十余年未有大的战事发生。两国之间最近的一次大规模战争,还是在叶欢的师父了尘禅师未出家时,那时的苏岑大将军正值壮年,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嗯……,那不是苏岑,那是周瑜)。
壮士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嗯……这是岳飞……)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辛弃疾……)
总之吧,目前的南梁朝廷,跟北齐人实打实面对面过过招的,除了已经出家的了尘,再没有第二个人。满朝文武别说跟北齐人交过手,连去过边疆的都没有几个。
薛仁辅据说当年倒是给苏岑做过两天行营副总管,但也仅仅两天,他到边境大营的第二天就被苏岑打包快递回金陵了,老家伙回来的时候连隔夜酒都没醒呢。
苏岑退出政治舞台后,他的一干得力手下全都留在了边关,为南梁百姓的和平安宁默默奉献自己的人生和热血。
这些年来边境虽然摩擦不断,但对于安坐高堂的京城官员来说,那都不叫事儿,只要边军儿郎的血没有溅到他们身上,他们完全可以当作没这回事。
傍晚时分,宫里传来第三道旨意。皇帝要在大庆殿夜宴群臣,为北齐使团接风洗尘,命叶欢前去侍驾。
大庆殿是皇宫举办各种朝贺活动、接见外国使臣的地方。叶欢还以为皇帝是叫自己去喝大酒,屁颠屁颠的就去了。哪知到那一看,满不是那么回事!
酒宴从殿内一直摆到殿外的广场上,大殿内外灯火通明,鼓乐齐奏,上菜的宫人脚步匆匆,川流不息。看起来很壮观很华丽,就是没自己坐的地方。
原来侍驾的意思就是别人吃着我看着,别人坐着我站着。
叶欢正在那儿郁闷,听到有人叫自己。
“叶兄。”
他循声望去,看到楚天涯正含笑望着自己。
楚天涯今日穿的并非神捕司的捕头官服,而是千牛卫特有的皂娟软甲。这种铠甲用绢布制成,没什么防御力,但胜在结构轻巧,造型美观,不能用于实战,但可以作为武将日常穿着或参加节庆典礼时的装束。(以上摘自万能百度)
楚天涯平日里总是一副捕头打扮,低调而沉稳,几乎让人忘记了他的正经官职是千牛备身。他的外形本来就很俊美阳刚,今天一身铠甲装束,立刻衬出他气质中英气逼人的一面,隐隐有种铁血果敢的将军气势。
叶欢因为提前没有准备,穿的还是监门卫日常的工作装——鱼鳞铠、大口裤,说不上难看,但绝对没有皂娟甲骚包抢眼。
叶欢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卫府第一帅哥小将军的名头被人抢走了。他老大不情愿的走到楚天涯身边。
楚天涯道:“北齐使团即刻便到,圣上命我二人在殿外戍卫。”
叶欢问道:“楚兄武功高超,为何不在圣上近前护驾?”
楚天涯微微一笑,“千牛卫大将军周信武功智谋都远在我之上,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他护驾,圣上自然高枕无忧。”
叶欢了然,这种重要又不危险的场合,自然要留给领导表现。北齐使团只要没吃错药,就绝不会在这种场合刺王杀驾。
他们两个虽说承担了夜宴戍卫之责,但只要没有刺客出现,基本就没什么事可干。楚天涯见左右无事,便给叶欢讲起了他少年时跟随父亲在北齐游历见到的一些奇闻趣事。
叶欢听得津津有味,问道:“楚兄,你武功如此了得,令尊必定也是江湖名宿。小弟冒昧问一句,不知令尊名讳?”
楚天涯神色有些复杂,似黯然,似落寞,最后化作嘴角一抹苦笑,“家父籍籍无名,就算说出来叶兄也不曾听过。”
楚天涯心说你老子要是没名气我师父又怎么会知道?虽然师父他老人家不曾直接提到过楚天涯家学渊源,但听他每每谈及楚天涯的语气,分明与他父子是认识的。
不过既然人家不愿意说,叶欢也不强迫,反正他也只是随便问问。
叶欢正打算新起个话题揭过这段,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他立刻将视线追过去,看到一个见过一面就能记住一辈子的恶人。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刷的拔出佩剑,大喝一声:“有刺客!”朝那个人直扑过去。
那人身后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几乎同时身形一动,刷刷刷闪身挡到那人的前面,拔出手中武器,随时准备进攻。
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在座的南梁群臣面面相觑,不知出了何事。
被众侍卫围在中间的刘琛好整以暇,风姿不减,朝对面持剑而立全神戒备的叶欢露出文雅高贵的一笑,“阁下此举何意,莫非怀疑本殿下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