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俞家班班主这忽然的混账行事搅了顾銛的心?绪,他也无心?再听埙,更是睡不着。一夜辗转无法入眠,次日天刚蒙蒙亮就起身,准备去院子里练练剑去去火气。
顾銛起身的动静吵醒了安韶华,安韶华宿醉醒来,头晕脑胀,眼睛都涨得难以睁开。“福贵,请郎中来。”
听说安韶华要请郎中,顾銛赶忙回来守在安韶华身边,几番欲言又止。
安韶华知道他是心焦俞醉梅的事情,却也生气?自己这样难受了,顾銛也不?问一句,只是想催促自己去求公主救俞醉梅。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往往要?比平日里更矫情一些,要?强的人爱逞强,娇气?的人更觉得委屈,冷清的人则是完全的冷淡了。安韶华平时虽然对顾銛照顾有加,此刻却也难免觉得难受。
“要?不?,你在家躺着,我让铁六去俞家班看一眼。”顾銛接过福贵手里的热水,尝了一口说:“再添些热的来吧,喝下去要发汗才好。”
福贵去倒水,安韶华撩起眼皮看了顾銛一眼,见到顾銛眼露关切,安韶华挑了挑眉,唇角微微翘起,继续闭上眼睛。
“爷。”福贵端来了水。
“你出去守着吧。”
“那郎中。”
“不?必了。”
“是。”
两人关上门商量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没商量出个结果。
这事情难就难在如何在不说事情原委的前提下请公主出面向三皇子要?人。总不能说顾銛看上了一个戏子,但是那个戏子昨晚被送给三皇子了,他们想让公主帮忙要?人吧。
可就算他们有心?交底,说俞醉梅落到三皇子手里只怕是要被虐待致死,不?过他们没有证据全凭推测,只怕他们要落一个污蔑皇子的罪名,那可是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不?说,不?行,师出无名。说了,不?行,无凭无据。
顾銛听安韶华这前怕狼后怕虎的分析,听得着急上火还无从下手。“你想得太多了。”
安韶华一愣,这怎么话说的?
“公主是我的继母,她说过有事儿就去找她。”见安韶华还是面露难色,顾銛继续说:“就算无事,我也能去跟她请安,闲聊。至于她知道了怎么做,那就是她的事情了。毕竟……”顾銛一抬手,指了指安韶华又指向自己,“文臣,武将,说白了都是皇家的家奴,主子办事,奴才可以劝诫,却不能插手。而?公主是三皇子的姑姑。侄儿尚未成亲,姑姑管一下侄子收戏子,有何不?可?”
安韶华倒是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只是听顾銛说完之后,不?由感叹这个说法着实精妙。不?论律法,只谈家事。成安公主就算曾经是宗室女,如今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论辈分就是三皇子的姑母,他不?认也不?行。
这要?是从前的顾銛只怕也说不出这些。只是今年安韶华清理了内院,家中琐事祖母与母亲也常常提点顾銛,顾銛无奈,只好把这些家宅智慧当兵法强记了,他此番说得全凭直觉,也没想到这话在安韶华听来如何振聋发聩。
到了皇庄,公主早已经醒了,只是没料到他们会来,多少有些惊讶却也十分高兴。上了茶,问他们昨日宴席的事情。
顾銛只当自己是在晨昏定省,几句话就把三皇子看上清月的事情说了出来。安韶华强忍着头疼几次使眼色,都没拦住他。
“竟是如此?”公主喃喃说道:“那安大人今日前来,是要本公主把清月送给三皇子吗?”
“不?是,怎会!公主误会了。”安韶华忽然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一时间也显得有些恍惚。
“公主,是这样的。”顾銛下意识地把公主划入己方阵营,见公主生气?便赶紧开口,把俞醉梅的事情说了一下。“公主有所不?知,我们在船上看到一个夹层,里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还有……”很多话只欠起个头儿,此时的顾銛却是越说越顺了。
船上的事情,公主听了一半,如今知道了几乎全貌,也是惊讶地说不?出话,好半晌才指着安韶华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才说?”
“回公主的话,只是,全无证据啊!”
“怎么叫没证据?那夹层!”
“船上有夹层,又怎样呢?”安韶华双手一摊,“谁又能说船上就不能有夹层呢?”
“那……那些卖身契呢?”
“我们当时确实看到了,可是难保他回去不能一把火烧了,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没有烧,都留着,只说是奴才丢了,也能算是一桩罪证吗?”
“那……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戏子……叫俞醉梅的,就……”公主毕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子,说她妇人之仁也好,宅心?仁厚也好,想到俞醉梅可能的结果,公主连那个词都无法狠心?说出来。
“所以相求母亲出手。”安韶华看了顾銛一眼,决定可能得罪人的话还是自己说,“母亲是三皇子的姑母,侄儿尚未成婚,姑母出手阻止他收戏子狎昵,也是说得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