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鼻翼翕动,疑惑的“诶”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怎么了?”
“我好像闻到了水琉的味道。”
曲淮生笑他:“这么邪乎?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还学会闻香识女人了。”
秦聿精致的面庞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水琉偏爱某款香水,香水跟她自身的味道融合,产生一种很特殊的香味,暖暖的。每次接吻,这味道都会狠狠刺激他的嗅觉,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以至于十分敏感。
他下意识的寻找,可夜晚太黑,根本看不到已经逃离的人。
“可能是闻错了。”
匆匆离开的水琉出门一挥手就打到了车,这大概算是她这一整天的不幸当中唯一的幸运,路上堵了会儿车,到家的时候才九点多,她直接冲进了浴室。
浴室里,温热的水顺着脸颊往下冲,好像能冲刷着她无处遁形的难堪。
她想起了自己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秦聿时候的情形。那年,她从老家来到北京学舞蹈,因为姑姑水柔的关系,住进了秦家。
她一个人胆怯的站在秦家低调奢华的客厅,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姑姑只是随意看了她一眼,吩咐仆人给她安排一个房间,就匆匆出门了。见风使舵的仆人意识到女主人对她这个侄女的怠慢,只告诉水琉房间在二楼尽头,便不再搭理她。
水琉局促的在原地站了半天,才缩手缩脚的走向二楼。
二楼的走廊上有一面很大的窗户,窗外是一棵梧桐,阳光透过绿叶罅隙洒在窗内地板上,斑驳明亮,比阳光更明亮的是窗边的少年。
那是个能够惊艳时光的少年,清秀挺拔的恰到好处。
少年面容精致,斜倚窗边,空茫的仰望着天空,听见脚步声,回眸,扬着白皙的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美好的像是古希腊神话当中的美少年纳喀索斯。
水琉顿时僵住身子,忘记呼吸。
少年清透眸子浅淡的落在她身上,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他说:“真丑。”
水琉人生第一次被说丑,回到房间照了很久的镜子,十五岁的美丽少女,含苞待放,水眸盈盈,却因为被人说丑而沮丧的眼圈泛红。
七八年过去,没想到,她竟然再次体会了一次当时的感觉。
前一秒乍然欢喜,下一秒万劫不复。
如今想想,秦聿不爱她其实有迹可循,两人在一起之后,牵手、拥抱、亲吻,每一步都是她主动,虽然一直隐隐觉得不对,她却一直自欺欺人的用“他有洁癖”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呵,真是,狼狈呢。
第二天,清晨,水琉就接到了姑姑水柔的电话。
水柔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热搜是怎么回事?你跟一个小明星扯什么?赶紧去根秦聿解释,别让他误会。”
水柔虽然嫁给秦聿的父亲秦方元当继室,却一直没能生下孩子,没孩子傍身的豪门太太可以说地位岌岌可危,为了长久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一直撺掇水琉勾引秦聿。
水琉哽了哽:“姑姑,秦聿他不喜欢我,我根本靠近不了他。”
显然,水琉隐瞒了自己跟秦聿交往的事实。
水柔倒也没怀疑,她一直认为自己侄女是个木头美人,中看不中用。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就凭你那长相,只要有心勾引,还拿不下一个秦聿?秦家家大业大,只要你能嫁给秦聿,别说你自己后半辈子享不尽的福,就连你父母兄弟也沾光,我这都是为你好。”
陈腔滥调。
水琉心中微苦:“我知道姑姑是为我好。”
水柔又软硬皆施的教训了水琉两句,无非是让她如何动脑子勾引秦聿,训完之后,意识到话说的有些过分,又给了个甜枣。
“你莞尔表姐这两天说要去日本买衣服,你跟她一起去吧,花费姑姑给你报销。”
水琉抿唇,垂眸说:“我最近有个戏要拍,下次吧。”
水柔也没再说什么。
撂下电话,水柔旁边的顾莞尔不悦抱怨:“妈,你干嘛总让我跟水琉一起玩啊,怪烦人的,每次跟她出去,别人都只看她不看我。”
水柔宠溺的拍了拍女儿的脸蛋:“傻孩子,咱们娘俩以后的荣华富贵还指望她呢。”
顾莞尔是水柔跟前夫生下的孩子,比水琉大一岁,她最看不起水琉,觉得水琉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她妈妈用来对付秦聿的棋子。
说白了,水琉不过是个专门给秦聿定制的玩具,悲哀的可以。
水琉也觉得自己挺悲哀,自嘲轻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是姑姑手中的工具,可这么多年来,她吃姑姑的,用姑姑的,怎么好直接翻脸无情恩断义绝?有时候明明知道自己被利用,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真正让她伤心的是秦聿。
她自问这么多年来对秦聿的心都是真的,她也从来没想从秦聿这里算计什么,她以为秦聿能体会到,多多少少都是爱她的。
如今看来,是她想多了。
秦聿根本就是把她当猴耍,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而已。
看来,也到了了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