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低头一瞧,手中的花签不是牡丹却是石竹花。她环视四周,心中也不免好奇起来,究竟是哪个幸运儿中了?
画屏眼睛骨碌转了一圈,遥遥看着郡主举着花签若有所思,她这才回过神来,啊,要死了,她竟然把郡主给抛在脑后了。
画屏赶忙跑过去,一下就看见郡主手上签上的花瓣,复杂的花瓣,艳丽的大红,花是牡丹,花中之王。
画屏啊的一声,惊动周围人。
身边立刻有了声音,女人如潮水漫过来,看见的都大喊:“呀,是她,是她,是这个人,她抽中了!”
李相宜见确定无疑后,举起手,她本就高挑,一时所有人都将花签看了个分明。
众女看着花签上的大红牡丹,知道胜负分明,人选已定,一时都垂头丧气,直呼倒霉。
但这本就是运气问题,谁都没话说,眼看轮不上自己,又想起手中的事,一时都如鸟兽散,人走了个七八,只留下几个有空闲,又还想看热闹的。
李相宜握着花签,“画屏,你就在这里守着。”
画屏听了不敢反驳,只得目送她进去,一面守在外面。
李相宜捏着签去了里面,只看见灯火上站着一个男人,这就是新来的乐师,她所等待的人,原来所谓的装扮奇异,就是与京城人打扮不同,李相宜猜测这服饰大概是类似于少数民族服饰一样。
李相宜笑道:“你就是新来的乐师,转过头来。”
乐师转过身来,与李相宜佯装惊讶的眼神对了个正好。她其实有点儿意外的,因为她没想到,居然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展公子”的外表。
她当然惊讶,她之所以能准确分辨出这个“华丽无双的乐师”是展绮罗,是因为书中提到过。但她看书的时候脑补的是他用易容术改变了外貌,原来并不是,也就是衣服奇异了点。
李相宜脑子转了转,自己圆上了,这是个古代社会,信息不发达,哪怕是皇帝来了,不识相貌的也大有人在,更何况是个散漫的展绮罗。
想通后,李相宜笑了,她问:“怎么是展公子你啊?”
展绮罗看见与安康郡主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相似的骄傲笑容,他凝视许久,问:“你是谁,谁派你来的,真的郡主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还想说,这样的笑容不适合你,很假,一点也不像。
李相宜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很奇怪,可能是紧张、惊诧、愕然混合着赞叹,但她只是扔下花签,尽量自然的说:“展公子怎么到这来了?我只当新来个美丽的乐师,特地来听曲儿。”
这个人还在垂死挣扎,展绮罗微微一笑,走上前拉住她,脸贴脸的问:“你想听什么曲?”
李相宜看他,思考要不要挣扎一下,或者直接说明来意,还是大声喊人。
只是一瞬,李相宜来不及说话,展绮罗已经拉住她的手,她瞬间浑身一轻,随即被捂住眼,她整个人瞬间陷入黑暗中。
风耳边呼号。
风声停息,她被扔在地上。
李相宜睁开眼,眼前是金黄色的海洋,朝阳金光灿烂,可见之处满是银杏落叶,一地金黄。
十里银杏树,有的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有的依旧灿烂,所有的所有,构成一片金色的世界。
画屏说得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她整日窝在屋内,几乎要将美景辜负。
虽说花年年开,金叶年年有,可人的一生能有几年。
也不知来年,自己身边的人能否依旧?
明日妘岚就要嫁给魏王,这一出嫁她这一生也就到头了。
裴芝兰,她一心要高嫁,她越作贱徐步青,徐步青偏偏直上青云,而她,明年冬天她也会出嫁,嫁个一个可怕的人,最终在寒冷萧索的冬夜死去。
再几年,父亲会死,母亲也会死,李怜亦然,无数亲族,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她一人。
天崩地拆,京师大乱,一片战火。
到最后她也要死,在同样寒冷的冬日。
这就是《皇图霸业》,男主徐步青的皇图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