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先生……”
原嘉逸被?他嚣张的话愁得轻皱眉头,为难地仰头看着薄慎言,噘起的唇瓣发“薄”这个?音的时候,不小?心擦碰到了?那双浅色的嘴唇。
两个?人都是如此?的清醒和?理智。
薄慎言愣了?一下,盯着神情变得极其不自然的原嘉逸看了?一会儿,努力保持僵硬的唇角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激动,蓦地弯了?起来。
然后,他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原嘉逸的唇珠。
极浅极轻,就?好像是羽毛拂过而带来的一丝微痒感。
和?一点湿润。
原嘉逸猛地推开薄慎言,纤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他又慌张地看了?一眼书桌,什么都不敢说。
动作在窃听器里听得不会太真切,可他要是挑明?了?说出来,那才是完蛋了?。
“他们打你是因为要拿回钱,我把钱给你,去拿给他们,这件事?也就?罢了?。”
薄慎言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已经暗暗有了?计较,之前论文的流向人群,估计就?是那些出手打人的富家子弟,只待明?日去处理。
原嘉逸低着头不说话。
“好了?,现在去医院看看你爸爸吧,我带你去,不要怕,他没事?的。”
薄慎言拉拉原嘉逸的手指,爱惜地搓了?两下。
总是这么凉。
给患者?诊治的时候,他们不会觉得冷吗?
被?反复要求了?这么多次,原嘉逸担心自己要是再?不动弹,也许薄慎言就?要打人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下床穿鞋,赶在薄慎言前面走出卧室门。
看着青年一脸乖巧的软肉,薄慎言实在忍不住,便又上手捏了?捏。
“伤口疼不疼,疼就?不去了?。”
对他这些奇怪的动作,原嘉逸虽然想不通,但是也不敢反抗,顺从地摇摇头,低头朝着地库走得更卖力。
薄慎言坏心眼地挑了?辆保时捷911,只想着用这两座逼仄的空间使原嘉逸凑他更近一些,完全?没有考虑开着这大红色的车去探望病人算不算礼貌。
果?然,原嘉逸坐在车里,看起来全?身都不自在,加之夜里的路灯好像让他有点难受,微微眯起的眼睛似有水光。
与?盛澜一同出现的场合从来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原嘉逸下了?车,老老实实地站在停车位边上,摸出口罩扣在脸上,刚按好金属夹,就?被?泊好车后的薄慎言大步走过来,从他侧面抬手抽掉。
“干嘛,跟我走在一起很丢脸?我就?那么丑?”
“薄先生不丑。”
原嘉逸只会回答不犯错的话,不戴就?不戴吧。
手术室的灯亮着,映得走廊森冷寂寥。
还没走到跟前,原嘉逸就?看到了?安静坐在椅子上的盛澜。
他似乎刚哭过一通,连带着太阳穴都被?搓得发红。
听到走廊那头传来的脚步声,盛澜下意识看了?过去,随即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他们两个?,为什么是一起来的?为什么可以站在一起?
被?嫉妒吞噬了?理智,盛澜暴怒而起,迈开腿就?朝两个?人冲了?过去。
“嘉逸!你怎么才来啊,”他一把抱住了?原嘉逸,趴在他的肩头低声哭了?起来,“爸爸都进去好久了?……我好害怕……爸爸不会有事?吧……”
看上去又是一副兄弟间的友爱境况,薄慎言退后半步,还算有耐心地等待着盛澜的哭诉结束。
视线落在手术室门口的宋娇颜脸上,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原嘉逸被?盛澜猛然扑过来的大力冲撞得急急后退两步,又怕盛澜摔倒,紧忙伸开手臂环住他的腰,倒真的像是哥俩好的样子。
他并非有多害怕盛澜受伤,只是照目前这样的情况倒下去,他身上那些层层叠叠的伤口砸在地面上,即便有再?厚的绷带,恐怕也会渗出血来。
盛澜偷看薄慎言一眼,发现他的脸并没有朝着他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双臂慢慢环紧原嘉逸的后背,两只手骤然一抓。
“唔……!”
原嘉逸痛哼一声,鼻尖布满细汗,手上的动作快于大脑的思考,径直就?将盛澜推开了?自己的怀抱,脚步散乱地退到墙边难捱地轻喘着气。
“啊!”盛澜整个?人失去重心,被?推倒在地上,神色痛苦地捂住自己的手肘,眼眶蓄满了?泪,委屈地抬起头,“……嘉逸……”
“澜澜!”
薄慎言站在几米开外,没看这边,对这突发情况一时间没有办法反应,听见动静时,盛澜已经虚弱地趴在了?地上,眼泪也大颗大颗地掉。
他赶快上前扶起盛澜,难以置信地看向原嘉逸,沉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他不能受伤的吗?”
“我……”原嘉逸疼得意识模糊,隐约已经能感觉到背后有血在滑向腰际,他隔着衣服,单手按在腰后的绷带上,有气无力地回望着薄慎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