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怀有怨恨,这个白君童知道。
因为老爸,以及奶奶。
可是她没想到小姑竟然惦记到房子上来了。
怒气灌上头顶那一刻,白君童把剩下的几步楼梯当做一步直接跳了下来,发出的声响让三人微微一愣,接着不出声了。
“哟!”白君童脸上扬起笑?,两手抱在胸前,看着小姑和小姑父两人由慌张转到惊讶的脸色,她越发笑?得夸张,抬脚一步一步朝他俩逼近,“你们怎么就不寻思把你们那房子卖了呢?”
没等人说话,她又停下脚步,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底带着冰冷的寒意,声音也不大,却让人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既然你们还记得我爸是我送进去的,那我劝你们别再合计这房子了,因为要是我一个不高兴了,也把你俩送进去呢,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你!你!”等她说完过?了两秒,小姑父才抬手指着她,看着那和他差不多高的白君童,却你不出个什么来。
“你敢!”小姑突然大声冲她喊了一声,她看着白君童脸上虽然笑着,可是却能感觉到那笑里藏着的反着冷光的寒刀。
一个不注意,那把刀可能就捅了上来。
在她的记忆里,白君童这人几年前就和她对着干,几年后仍旧和她对着干。
况且也没谁会把自己亲生父亲举报进监狱的。
是个人都不会这么做吧?
而且当时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心多黑啊,简直是个可怕的存在。
这么几年过去了,说话还是这鬼样子,一点儿变化没有。
呛人就不说了,还顺带着威胁的,威胁自己小姑和姑父的,哪家侄女敢这么做?
白君童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我说了,不信你可以试试。”
看她一脸笃定的样子,小姑感觉一口气直憋在胸口,嘴角抽搐着,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你俩走吧。”这时,老太太终于开口,像是十分疲惫了,推着两人往门口走,“别再来了,要不然,就当没我这个妈吧。”
老太太这话,意思像是对他俩失望透顶。
小姑这下才是真的急了,转过身忙拉着老太太:“妈!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为了她还能不认我了?”
接着她还红了眼眶,眼里带着恨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心偏成什么样儿了啊!邻里邻居都说了我这么多年了!你知不知道我被人说成什么样儿了啊!”
接着她梗着脖子,瞪着老太太:“这些年以来,我就求你这一次,妈,你要是不帮我,我实话告诉你,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卖肾,卖肝,因为我妈不帮我!”
“哎呀是啊,妈你瞧瞧你说的什么话啊,把你女儿气得要卖肝卖肾的,你不能惯着那玩意儿吧,那白眼儿狼总有你后悔的一天的,”小姑父一把扯着小姑,接着又狠狠瞪了白君童一眼,“呸!还送我们坐牢,我看你别过不了几天就进去了,我……”
没等他说完,白君童抬手啪的一声,在逐渐探头出来的街坊邻居疑惑的眼眸中把门特大声给关上了,顺带还送了个“滚!”字。
有多远滚多远!
过?了一会儿,门外才安静下来,白君童和老太太就那么站着,大概五六分钟。
这五六分钟里,两人没动,也没开口说话。
最后白君童抬眼冲老太太看去,这才上前一把将人抱住,一只手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心。
“你别因为他们生气,气坏了身体不值得。”她轻声说。
老太太回抱着她,接着声儿不大的叹了口气。
“造孽啊。”
“我这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婆,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白君童手一顿,下巴抵在老太太头顶,她声音淡淡地安慰着老太太:“不是你的错。”
老太太像是陷入了自我世界里,不断埋怨着自己,最后还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大腿。
“我要是知道这一儿一女将来会活成这样儿,我当初把他们生出来,就该直接掐死得了!”老太太咬着牙说。
白君童捏住她的手,不让她再敲打自己:“你要是把他们掐死了,那我到哪儿去了,你就没有我这么乖巧又漂亮的孙女咯。”
老太太一下子被她逗笑?,她看着白君童的脸,抬手摸了摸,眼里泛了泪光,颤抖着干瘪的嘴说:“唉,是奶奶没用,是奶奶没用啊……”
白君童笑了笑?,眼底也微热:“没有,奶奶可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人呢,比奥特曼还厉害,真的……”
老太太顺手捏了一下她的脸,笑?骂着说:“就你嘴会说。”
……
天微黑的时候,白君童和老太太说去消消食,接着转了个弯儿,往小姑家那方向走去。
她倒要看看,他们一家到底怎么了。
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她站在路边隔着两户人家的房子看见了小姑家的那栋不大的二层楼房。
二楼亮着灯,看来人已经在家了。
她踱着步子漫步经心绕着晃了一圈之后,才慢悠悠往家走。
这一趟她没白来。
刚也有人家户在楼下拉了小凳子坐着闲聊,还提到了小姑的名?字。
白君童轻轻勾起了嘴角,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小姑家那小孩儿惹的事儿。
那小孩儿就比她小一岁,从小攀比心理就特重,别人有的他必须得有,还得比别人的好才行。
也因为是男孩儿,所以家里简直把人宠得几乎没边儿了,偷钱的事儿白君童以前就有听到过,而且还是从这儿的街道一路被人传到她家那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