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我不敢说全部,但大多数肯定不知道刺客的事……将军莫要、莫要滥杀……”
马若萱又接着说道。
沈思诚没有接过这个话茬,转而向马若萱问道:
“我杀了你父兄,逼死了你母亲,难道你不恨我?不想杀我?”
“……我发誓,我不恨!”
虽然满眼泪水,但马若萱仍旧坚定地迎着沈思诚咄咄逼人的眼神,继续说道:
“父亲、杀过好多好多人……母亲上个月还说,父亲杀孽太重,恐怕早晚会……遭报应……
我……也不敢说什么,父亲会打我的!
去年,父亲还非要拉着我、逼我看大兵砍头……
我一点都不想看啊!呜呜呜……非要我不怕杀人,别跟母亲一样……
非说不怕死人,以后才当得好将门大妇……呜……
但我看了以后,整夜整夜做噩梦……更怕死了!呜呜……
洪昭哥哥、若璇姐姐都笑我胆小……可我就是胆小嘛!呜呜呜呜!
我那时候就觉得好恨自己啊,为什么我要生在将门?每天都好害怕、好害怕啊……
洪穆哥哥也是,好多……好多无辜女子都……死在他手上……我劝他,他还打我……呜呜……
大人和哥哥姐姐都让我不要多管闲事……可是,那些女子,她们也是人啊!也有爹娘,也会觉得怕、觉得疼啊!
那天晚上,恐怕就是……父亲和哥哥的报应真的来了吧……
将军不杀我姐姐,也不杀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弟弟……已经很宽厚了……
将军既不杀我,也不抢占我,我哪里还能不知足嘛……
我不想跟着若璇姐姐走,就是因为姐姐还想着报仇,但我不想再和什么将门有什么牵扯了!
所以我好害怕……万一有人、激怒了将军,让将军迁怒我……还有那些同父异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要怎么办……”
马若萱越说越伤心,说着说着就梨花带雨了,沈思诚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泛酸——乱世之中,果然容不得一点点良善。
不过……该不会是演的吧?
刚有这念头,沈思诚就暗暗摇头——可能性微乎其微。
真要是演的,那得是多好的演技、多大的棋局啊?
有所保留的信任还是可以给她的。
于是,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沈思诚说道:
“行,我不怪你,至于你的兄弟姐妹……只要没有牵扯进来,我也不会随意杀戮。但你要全力配合我查清此事,不得有一丝隐瞒,好吗?”
“呜呜,好……”
……
马若萱提供了重要线索,等于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利用这个突破口,沈家的家将、文吏们诈出了六个知情不报的马家忠仆,最后终于从一个骨头不那么硬的忠仆口中逼问到了马家暗卫的情报。
利用这些情报,终于从被俘的暗卫那里诈出了此次事件的缘由、经过。
“想不到,果真还有不少余孽啊。”沈思诚叹了口气。
偷袭贵阳府的那一战中,马家暗卫已经战死了四十余人。眼看事不可为的时候,剩余的二十余人选择蛰伏下来静待时机。
这一次,沈家兄妹离开府衙,又在集市停留了太长时间,使得熟知府城地情的暗卫们即兴聚集了十余人,果断地策划、实施了一次暗杀。
“那女子又是什么身份?”沈思诚又问。
“马文英的庶女,马如芸。”
庶女,所以用不上“若”字。
“哦?军中可有人杀了或辱了她母亲?”
“此事已查实,不曾有。她母亲前日听闻马文英已死,便自尽了……”
“啧!看来虽是庶出,母亲却是个得宠的。”
不然沈家也没为难她,干嘛自杀呢?
沈思诚不由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