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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3、第二百一十三章(1 / 2)


贾珂感到脖颈湿了,侧头去看王怜花。王怜花没有抬头,泪水掉的更多了,恨恨地道?:“太蠢了!真的太蠢了!她怎么会这?么蠢啊!”

贾珂看见王怜花这?副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的情状,叹了一口气,低头去吻王怜花的头发,心想:“怜花总是跟我说,他已经对王云梦心灰意冷,再也不会关心她的死活了,到头来听说王云梦的死讯,他还是伤心成这?副模样。他听说王云梦死了,流下这?么多滴泪来,王云梦听说江玉郎把他阉了,可?曾为他流下过一滴眼泪?”

贾珂如此痛恨王云梦,有一大半缘故是王云梦对王怜花实在太过残忍恶毒。这?时见王云梦这?般欺负王怜花,仿佛王怜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她的仇敌,她的对头,知道?江玉郎把王怜花阉了——虽然那不是王怜花,也不见半点愧意,王怜花却还在这?里,为了她的死伤心不已,更加愤愤不平。

他又叹了一口气,右手?抬了起来,绕过王怜花的后颈,去摸王怜花的右耳,心想:“幸好王云梦已经死了,我总算不用?一遍又一遍地瞧着?她过来欺负我们,轮到我报复她的时候,我却束手?束脚,什么事都不敢做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的苦日子?终于?结束了!柴玉关,你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王云梦生前和贾珂有仇,但她现在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想出什么阴毒法子?,来对付她的儿子?了,贾珂也愿意只把她当成王怜花的母亲看待。

他见王怜花眼泪越掉越多,平素出口成章,这?时嘴里翻来覆去,只有“太蠢了”这?一个?形容词,不由更加心疼,轻轻抚摸王怜花的脊背,说道?:“咱们先将她的遗体收敛了,然后找人将她运回中原安葬,好不好?”

王怜花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直起身来,伸手?要去擦脸上的眼泪。

贾珂拦住他的手?,取出毛巾,去擦他脸上的泪水。

王怜花默然不语,坐在贾珂面前,任由贾珂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干净,然后一言不发地掀开车帘,跃下马车。

贾珂跟在后面,跃下马车,觉得那一百二十余名瘾君子?的哭嚎,实在不合时宜,便即停下脚步,随便抓了个?人,吩咐道?:“去把那些?毒虫的嘴堵上。”那人领命而去。

贾珂向前望去,只道?照着?王怜花适才?那一言不发地下车而去的架势,这?时绝不会等自己,却不想王怜花并没有去别的地方,他就站在车边,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贾珂放下心来,快步走到王怜花身旁,握住王怜花的手?。

两人快步而行?,来到祖千秋的身旁。

毛叔正与祖千秋聊天,见有人过来,抬起头来,瞧见贾珂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一拍大腿,说道?:“啊,这?不是新郎官吗?”

祖千秋回头一看,见贾珂和王怜花站在身后,连忙让开地方。

贾珂听了此言,大为诧异,心想:“新郎官跟我长得很像,可?见新郎官不是小鱼儿,就是无?缺。邀月明知新郎官是花月奴的儿子?,还要和他成亲?这?个?邀月到底中了什么降头?她不是最恨花月奴吗?竟然甘心做花月奴的儿媳妇?”问道?:“那新郎官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他脸上有没有刀疤?”

毛叔愣了一下,说道?:“那新郎官脸上确实有一道?很长的刀疤,几乎从眼角到了嘴角。这?道?刀疤看着?很深,他脸上敷了一层很厚的粉,把脸涂的煞白煞白的,都没有遮住这?道?刀疤。这?么说来,您不是昨天那个?新郎官了?”

他见贾珂气度高华,寥寥几句,便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威严,猜到他不是普通江湖人士,是以用?“您”来称呼贾珂,态度也十分客气。

贾珂心中暗喜,寻思:“原来小鱼儿昨天在这?里。”

他虽急于?知道?小鱼儿的下落,但总得照顾王怜花的心情,点了点头,问道?:“毛老兄,你刚刚说大胡子?的前妻,被大胡子?杀死了。不知她的遗体现在在何处?大胡子?又去了哪里?还有那新郎官,他现在在哪里呢?”

说罢,向王怜花斜睨一眼,就见王怜花望着?远处天空,脸上神色冷峻,似乎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留意贾珂在说什么,但贾珂知道?,他的心神其实都在这?里。

毛叔道?:“那大胡子?的前妻虽然杀死了江老爷,但江老爷还有一个?儿子?。”

贾珂打断毛叔的话,问道?:“不知这?位江公子?叫什么名字?”

毛叔道?:“江少爷名叫玉郎,江老爷说自己给他起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一位故友。”

贾珂既已知道?新郎官是小鱼儿,自然也已猜到这?个?江家,和江玉郎父子?脱不了干系,这?时听到毛叔说江少爷就是江玉郎,他当然不觉意外,但是江别鹤就这?样被王云梦杀死了,他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太真实,心想:“我须得找一个?口齿清楚,善于?言辞的人,跟我讲讲,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当下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叫玉郎。毛老兄,请继续往下说吧。”

毛叔“哦”了一声,说道?:“昨天晚上,江少爷不知什么缘故,没有直接出席婚礼,而是扮成了乐师,混在我们这?些?宾客之中。后来新郎官说新娘子?写了许多武功秘笈,留在了她的房间里,如今新娘子?已经死了,他要烧了新娘子?的房间,用?这?些?武功秘笈给她陪葬,然后他就冲出礼堂,奔去后院。

大胡子?立马追了过去,江少爷也追了过去。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话,反正那天晚上,大胡子?是在江家过的夜,今天一早,大胡子?、新郎官和江少爷,就坐车出了镇子?,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大胡子?的前妻和新娘子?的尸身,本来被江家的仆人送去了义?庄,今天早上,大胡子?让江家的仆人随便准备一具棺材,把前妻的遗体放进了棺材里,他带着?棺材一起走了。这?位公子?,您想看前妻的遗体,那是见不到了,不过新娘子?的遗体,如今还停放在义?庄里,您若是有兴趣,倒可?以过去看看。”

王怜花一怔,心想:“他干吗要拿走她的遗体?”随即想起毛叔适才?说过,白飞飞如今在王云梦的手?上,但是王云梦已经死了,柴玉关想要找到白飞飞,就得找到王云梦的手?下,他一点线索都没有,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柴玉关带着?王云梦的遗体离开这?里,是要给自己看啊!

王怜花咬牙切齿地冷笑一声,目光中流露出痛恨无?比的神色。

祖千秋见状,禁不住浑身寒毛直竖,心想:“是谁惹这?小魔王生气了?江玉郎吗?不会吧,他先前自己提起江玉郎,神色也很正常啊!”

贾珂心想毛叔只是一个?外人,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自己想要知道?柴玉关他们去了哪里,还是得去问江家的人。当下细细向毛叔问明道?路,然后跟祖千秋道?:“你们先去找过夜的地方吧,我和王公子?去江家转转。”顿了一顿,又道?:“你们安置好以后,就去镇上的布庄买几匹白布,给我和王公子?做几身孝服。”

王怜花全没想过守孝这?事,一怔之下,侧头向贾珂望了一眼,然后望向别处。

祖千秋一呆,问道?:“孝服?是谁死了?我们也需要换上吗”

王怜花向他望了一眼,说道?:“想换就换,你们愿意做孝子?贤孙,我也不会拦着?你们。”说罢,牵着?贾珂,快步向江家行?去。

两人来到江家大宅之前,只见大门紧闭,门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王怜花飞起一脚,踹开大门,两人走了进去,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贾珂将大门关上,和王怜花走进大厅,只见厅里摆设齐整,毛叔提到的墙上贴的喜字,桌上摆的红烛,地上铺的红毡,还有厅里摆着?的数十张桌子?,如今都不在了。

王怜花记得毛叔说过,昨天柴玉关用?珠花刺穿王云梦的喉咙以后,便将王云梦踹了出去。他自左而右地扫视一圈,很快瞧见一面墙壁上似乎粘着?什么东西?,正待过去,手?腕却被贾珂拽住。

王怜花心下诧异,回过头去,看向贾珂,问道?:”怎么了?“

贾珂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将王怜花打横抱起,来到院子?,越墙而出,然后将王怜花放下。

他从怀中取出两张面具,一张给王怜花戴上,一张自己戴上,四下张望,见附近有一家酒楼,便牵着?王怜花的手?,直奔那家酒馆,进去找了个?座头,要了一桌酒菜。

王怜花更加诧异,问道?:“贾珂,你这?是做什么?”

贾珂解释道?:“咱们那封信,虽能保住小鱼儿和无?缺的性命,令江玉郎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咱们本能躲在暗处,现在却不得不来到明处。江玉郎他们既已知道?咱们还活着?,你说他们会不会想法子?对付咱们?”

王怜花乍闻母亲惨死的噩耗,一直心神不宁,这?时听到贾珂的话,也反应过来,但他的第?一反应却是:“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我妈其实没有死?”

贾珂脸色一僵,心想:“不要吧!老天保佑,这?老巫婆真的已经死了!”

王怜花鉴貌辨色,已知贾珂心里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跟我直说就是,我怎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

贾珂苦笑道?:“有些?事情,你我心里清楚,就已经足够了,没必要说出来。”

王怜花握住贾珂的手?,过了一会儿,说道?:“倘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没什么好说的,镇上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江玉郎的同?伙。倘若这?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江玉郎收到咱们的信以后,知道?咱们还没有死,猜到咱们可?能会找来这?里,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把江家所有人都宰了,为的是要杀人灭口,死无?对证,是吗?”

贾珂笑道?:“不一定只是为了杀人灭口,死无?对证。倘若我是江玉郎,我之所以杀死江家所有人,是因为我担心我的仇人们找来这?里,抓住江家其他人,向他们逼问我的事情。那么我不仅要将江家所有人杀了,还要在江家设下陷阱,让所有闯进我家的人,都有去无?回。”

然后从怀里拿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有人愿意替咱们进江家看看,那咱们何必自己冒险?”

王怜花不禁一笑,扫了一眼,叫来酒楼的店伙,说道?:“眼下有个?发财的机会就在你面前,你要不要?”

那店伙眼睛一亮,问道?:“客官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小的?”

王怜花微微笑道?:“昨天江家发生了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那店伙笑道?:“昨天江家可?不止发生了一件事,客官,你指的是成亲的事,抢亲的事,打架的事,还是杀老婆的事啊?”

王怜花的右手?本来十分放松地放在桌上,听到“杀老婆”三字,右手?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不禁用?力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说道?:“当然是成亲的事了。昨天我听说江家要办一场婚事,特意备了一份厚礼,送了过去,哪知婚礼最后没有办成。

我这?份贺礼是送去给新人道?贺的,他们的婚事既然没成,江家凭什么收下我的贺礼,所以我就向江家的人讨要贺礼。他们明明跟我说好,今天会把贺礼还给我,刚刚我去敲门,居然无?人应门,当真欺人太甚。我看他们就是想要眛下我这?份贺礼,所以故意装作?没人在家。”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仔细去看那店伙的反应。

店伙“咦”的一声,说道?:“江家没人应门吗?不应该啊!江少爷是今天早上走的,他走了以后,江家人好像就没出来过了,我们今天上午,还在那里可?惜,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们不出来,我们也没法向他们打听内情。”

王怜花见他神色坦然,不似作?伪,微笑道?:“他们都在家吗?那太好了!看来今天是老天爷要你发财!这?里有两锭金子?,你现在就去江家,谁在江家管得着?事,你就帮我把他带出来,这?一锭金子?,就是你的。你若能帮我把我的贺礼要过来,那么另一锭金子?,也是你的。”

店伙不禁喜出望外,说道?:“多谢,多谢!祝两位也发财!那我现在就去江家,给两位把江家的管家叫出来!”说罢,转过身去,快步走到柜台之前,跟掌柜的说自己肚子?疼,请了个?假,然后从前门跑了出去。

店伙奔到江家大宅附近,忽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咦,他们不在这?里。”凝目瞧去,就见两道?人影站在江家门前,一道?是个?绿衣姑娘,年纪很轻,容颜娇媚,一道?是个?青衣老者,形相清癯,风神轩举,正是黄蓉和黄药师。

黄蓉和黄药师坐在车里听祖千秋和毛叔交谈,因父女俩与这?场闹剧的三个?当事人实在不熟,最初只是把这?场闹剧当故事听,还听得津津有味,待得贾珂和王怜花跃下马车,也过去跟毛叔交谈,黄蓉听到毛叔说贾珂是新郎官,方始发现原来这?场闹剧和自己也有点关系。

父女俩收拾好东西?,跃下马车,本想与贾珂、王怜花一起去江家,但是晚了一步,没有追上他俩。

黄蓉见追不上他俩,索性不追了,毕竟今天早上,小鱼儿就已经跟着?江玉郎离开了江家,她早一点去,晚一点去,都没什么区别。于?是向毛叔问明去义?庄的道?路,然后与父亲一起去义?庄探望情敌。

这?处镇子?建在深山之中,一年到头,能有几个?外地人经过这?里,又能有几个?外地人死在这?里。是以义?庄虽然占了“庄”这?个?字,却是用?镇子?最西?边的一座又小又破的屋子?改建的。

两人推门进去,就见里面停放着?两具尸体,一具尸体,是个?陌生男人,另一具尸体,是个?女子?,穿着?大红嫁衣,虽然已经死去多时,仍能看出她生前身形纤细高挑,皮肤雪白柔嫩,头发乌黑柔顺,十有八|九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大美人。

只不过她脸上似乎受了重伤,五官扭曲变形,皮肤凹凸不平,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整张脸就好像遇火融化的蜡人一般,已经完全辨认不出她从前的模样来了。

黄药师瞧见这?具女尸,皱了皱眉,说道?:“这?是‘天云五花绵’,王云梦的独门暗器。”

黄蓉叹了口气,说道?:“这?暗器的名字,听着?这?么好听,落在身上,竟然这?般可?怕。唉,我要是她,知道?自己死后会变成这?副模样,我宁可?自己撞墙死了。”

黄药师拍了拍黄蓉的脑袋,说道?:“撞墙死也好,被这?暗器杀死也罢,不都是死吗?你加紧练好轻功,纵使有人对你使这?‘天云五花绵’,你也能及时避开。”

黄蓉笑道?:“爹,我这?几天不一直很努力吗?只是王云梦丧命于?柴玉关之手?,我看她这?‘天云五花绵’,十有八|九也已落入柴玉关之手?。柴玉关的武功比我高出好多,没个?三年五载,我一定拍马也追不上他。他若对我使这?‘天云五花绵’,我轻功再好,也好不过他,要避开他,须得另外想个?法子?出来。”

他二人一面说话,一面去江家找贾珂和王怜花,来到江家门前,见大门紧闭,宅子?里一片死寂,心知事情不对,正自奇怪,就见那店伙跑了过来。

黄蓉向那店伙瞧了一眼,笑道?:“这?位兄台,请问你是江家人吗?”

那店伙停下脚步,见黄蓉模样陌生,知道?她是外地人,摇了摇头,问道?:“我是来找江家的管家的,姑娘也是来江家找人的?”

黄蓉点了点头,笑道?:“江玉郎让我给他家的仆人带个?口信,我见江家大门紧闭,家里不像是有人,所以有些?奇怪,是不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你有事要找江家的管家,那真是太好了,等你把管家找出来,我正好把江玉郎的口信告诉他。”

那店伙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走到门前,抬手?用?力敲门,连着?敲了十七八下,始终无?人应门。

黄蓉道?:“我看天色已经不早啦,屋里却一点光亮都没有,纵使他们不烧火做饭,难道?连灯都不用?吗?难道?他们已经睡觉啦,所以听不见你在这?里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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