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一嗅之下,登时打了个喷嚏,便即觉得神清气爽,心想:“这只小水晶盒与这位老兄的鼻子离得很近,莫非这位老兄适才是将丝巾绑在?脸上,打开小水晶盒,闻着盒中这股辛辣之气,平安无事?地从洞中走出?来的?”
段誉想到?这里,又走到?一个白衫人身旁,提灯一照,果然也在?他颈上找到?了一条雪白丝巾,丝巾上也有这样一只装着药丸的小水晶盒。
段誉这下再无疑虑,伸手将这个白衫人的丝巾解了下来,绑在?自己的脸上,将小玻璃盒抵在?自己嘴上,向左一推木片,露出?一条手指宽的缝隙,阵阵辛辣之气立时扑鼻而来。
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回洞口之前?,提起铜灯,向下面照去?,只见一个黑衣姑娘倒在?一个软垫上,一头乌油油的长?发铺散在?地,脸色雪白,双目紧闭,正是木婉清。
段誉又担忧,又欢喜,连忙顺着梯|子,爬下洞口,走到?木婉清身旁,将她扶了起来,然后把?另一条雪白丝巾绑在?她的脸上。
不过一会儿,木婉清迷迷糊糊中打了个喷嚏,说道:“什么东西?好难闻!”说着睁开眼睛,看向段誉,“咦”的一声,说道:“誉哥,你干吗要在?脸上系条手帕?”
段誉见木婉清安然无恙,不由?松了口气,将适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
木婉清从洞口下来,便即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事?情,她自是全?然不知,听了段誉的话,不由?大怒,说道:“哼!洞里的家伙,还真是些缩头乌龟,只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人!”又看向段誉,说道:“誉哥,多谢你救我。”
段誉微笑摇头,说道:“咱们兄妹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上去?歇歇?”
木婉清虽然嘴上说的很不客气,但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就?中了这些人的算计,心中自不免有些害怕,随即想到?王怜花落入了这些人手中,不知正在?遭受什么非人的折磨,心中更是焦虑,说道:“不去?歇!咱们继续走!”当即站起身来,向隧道深处走去?,段誉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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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被白衫人搬进马车,本想趁着白衫人不在?身旁,活动一下筋骨,待见车里坐着五六个自己的手下,虽然四下里漆黑一团,这几个手下,未必能够看清他的动作,但这件事?事?关重大,疏忽不得,于是继续假装身中迷药,无法动弹。
王怜花初时还能坚持,渐渐感到?困倦,于是点中自己的穴道,保证自己在?两个时辰以内,都没法动弹,便合上眼睛,睡了起来。
他在?睡梦之中,梦到?这一辆马车驶出?小镇,在?一座寺庙之前?停下。冷冷的月光之下,这座寺庙反射出?惨白的光来,仔细一看,原来这座寺庙是用白骨搭成的。
一个全?身黑衣的少年走了出?来,说道:“这是你们找来的人?”
那白衣女鬼恭恭敬敬地道:“启禀尊使,这次我们一共抓了三百一十二?人,都在?车里了,还请尊使过目。”
那黑衣少年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让我看看,你们都抓到?什么人了。”说罢,走到?马车前?面,一辆辆地查看,时不时说一句:“太丑,太丑!”“这个也太老了!”“这个身上的皮肉可真是粗糙。”“这个还算漂亮,真不容易,你们总算也能抓到?一个漂亮的人。”
没过一会儿,那黑衣少年就?来到?他坐的这辆马车前?面,他忽觉眼前?一亮,只见车帷掀开,那黑衣少年站在?他面前?,目光与他相触,忽地“啊”的一声,喜道:“这个……这个可真不错!你们从哪里弄来了这样一个美人?今天晚上,我只要他,余下的人,你们都押下去?吧!”
那黑衣少年说完这话,将他从车里抱了出?来,快步带他走进那座白骨庙,然后将他放在?一块巨大的床上,这张床也是白骨搭成的。
他躺在?这张白骨床上,觉得根根白骨抵在?身上,十分难受,可是他想要坐起来,身子却又不能动弹,只得躺在?床上,问道:“贾珂,这是哪里?”
那黑衣少年笑了笑,说道:“这里是白骨大仙的五脏庙。”说着跃到?床上,伸手解开他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
转眼之间,他身上已是一丝|不挂,那黑衣少年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上划了一下,指尖所?触之处,登时皮开肉绽,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
他大吃一惊,说道:“贾珂,你要做什么?”
那黑衣少年却不理?他,俯下身去?,凑到?他的伤口上,吮吸着他的鲜血,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里是白骨大仙的五脏庙,他们把?你们送到?这里来,你以为是做什么?是用你们来祭祀白骨大仙啊!好孩子,你长?得真好看,我也舍不得就?这么让你消失了,等我享用完你的血肉,就?用你的人|皮和骨头做一个娃娃,让你日日夜夜陪在?我身边,你说好不好?”
他听到?这话,不由?得又伤心,又恐惧,又不敢置信,可是他的血液越来越少,身上越来越寒冷,肌肉越来越僵硬,这种种变化?,都由?不得他不信,他忍不住问道:“贾珂,你怎能这样对我?”
那黑衣少年抬起头来,向他一笑,露出?一线猩红的牙齿,柔声道:“你一进来,就?在?那里贾珂,贾珂地说个不停,贾珂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王怜花听到?这话,又惊又怒,吓出?一身冷汗来。一滴冷汗,落到?他的眼皮上,便即惊醒过来,听到?蹄声嗒嗒,车轮在?山道上迅速滚过,看到?四五个手下都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坐在?车厢里,呆了一呆,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王怜花想到?刚刚只是一场噩梦,心中登时充满了幸福之感,靠在?车厢上,心想:“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老子怎么可能把?别人错认成贾珂!真是自己吓唬自己!”
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当年他在?昆仑山上,将小鱼儿错认成贾珂这件事?,毕竟那时候他误以为小鱼儿是贾珂,还从身后抱住了小鱼儿,在?小鱼儿的后颈上亲了两下,这件事?实在?令他不爽,他跟自己无仇无怨,干吗要记住这件事?来膈应自己?
王怜花想虽如此想,但忆起那个噩梦,心下还是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什么不安,然而心念模糊,全?然不知这股不安之感,究竟是为了何事?。
过了小半个时辰,车里突然间昏暗起来,王怜花听到?树叶擦过车厢,发出?沙沙之声,心想:“进树林了。”片刻间车里已是漆黑一团,王怜花听到?车厢外响起隆隆之声,应是车轮在?岩石上滚动的声音,心想:“咦,这是隧道吗?”
过了半晌,马车停了下来,听得前?面一人说道:“地牢的门都已打开了。”又一人道:“辛苦你了,人也都在?这里了。”
王怜花坐在?车里,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听得到?处都是车轮在?岩石上滚动的隆隆之声。
突然之间,一个人说道:“这辆车先不急着动。”
另一人奇道:“怎么?这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第一个人道:“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清楚。出?发之前?,云姑娘跟我说,这辆车里坐着一个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穿一件淡蓝的锦衫。这少年身份特殊,日后或能派上用场,不要将他和别人关在?一起,将他关进水帘洞去?。”
王怜花听到?他说“水帘洞”,险些笑出?声来,寻思:“老子又不是猴子,你把?老子关进水帘洞,是要老子跟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小鬼大闹一场吗?嘿,这倒正合老子的意!”
第二?人道:“好,我先将他们送去?地牢,再单独送他去?水帘洞。”
过了盏茶时分,王怜花终于听到?车外脚步声响,有人到?了他坐的这辆马车外面。
王怜花凝目瞧向车帷,陡然间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噩梦,明知那只是一个荒诞离奇的噩梦,不会有成真的一天,却也不禁感到?一层寒意。
突然之间,王怜花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白衫人站在?车前?,脸上仍然带着一副青铜面具,背后是一辆小推车。
那白衫人向他们打量一会儿,向王怜花瞧了一眼,说道:“她说的就?是你吧!”说着将车里其?他人一一抱了出?来,叠罗汉似的,将这几人一一放到?推车上,然后放下车帷,推着推车走远了。
王怜花见车里只剩下自己了,连忙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心道:“装一晚上木头人,可累死老子了!”
手臂一拉伸,便感到?全?身僵硬,肌肉酸痛。王怜花心想,倘若贾珂在?这里,他往贾珂怀里一靠,或是在?旁边一趴,贾珂就?会用神照真气给他按摩每一块肌肉,往往按摩以后,酸痛便会如遇到?太阳的冰块一般消失不见,那他哪里还用忍受这样的痛苦?
王怜花想到?这里,忍不住从袖中取出?那座不可名状的玉雕,凝视着它,就?好像在?凝视贾珂,一双眼睛睁得很大,试图将自己的思念,通过这座冷冰冰的玉雕,传达给不知身在?何处的贾珂。
可是贾珂会说会笑,会拥抱他,会亲吻他,玉雕虽然让他浮想联翩,却什么也不会做,他看着看着,就?觉得不是滋味。突然间想起一个故事?来,当即将玉雕横放在?座位上,闭上眼睛,握住玉雕,让它如陀螺似的转动起来,心想:“它停下来的时候,指的地方,就?是贾珂在?的地方。”随即鼓起腮来,心想:“贾珂,你若是不在?那个地方,老子可就?生气了!哼!”
作者有话要说:段誉觉得异样的地方,就是黄伯流的描述中,他们是车马一起进的隧道,但是段誉他们走到隧道,显然容不下车马一起进去。他们显然是走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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