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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第三十章(1 / 2)


王怜花僵坐在马车里,起初还盼贾珂能?从?天而降,拦住马车,将他从?王云梦手中救出去。但是马车越行越远,他心中越来越失落,终于出了杭州城,他知道贾珂绝不会过来拦车了,明知这是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却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贾珂,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两人回到洛阳,马车停在寻芳阁中,王云梦打发众人走后,拎起王怜花的衣领,带他跃上?他卧室窗前的一株高树,左手一挥,卧室的窗子立时打开,然后王云梦拎着他跃进屋去。

进到卧室,王云梦将他扔到床上?,对他说道:“睡觉吧。”

王怜花一听这话,便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但是他这时中了王云梦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全靠少林派的禅功抵御王云梦的控制,如何敢去睡觉?忽听得“呀”的一声轻响,似乎是关门的声音,想是王云梦走出了卧室。

过得一两个?时辰,王怜花忽听得“呀”的一声轻响,似乎是开门的声音,随即屋门轻轻关上?,一个?人走了进来。王怜花目不能?视,只?听得屋中脚步声响,不似是王云梦的脚步声,但也十分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他略一沉吟,便即一惊,暗道:“不好,是秦南琴!”

其实王怜花不该这样惊讶的,毕竟秦南琴本就是他和王云梦对付柴玉关的一枚棋子,若非他太?想看?柴玉关娶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老婆的热闹,他也不会留下秦南琴的性命。

不过今天这半天之内,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他早已把秦南琴忘了。此刻听到秦南琴的脚步声,他突然间想起秦南琴从?前说过,要挖出他的眼珠,捏碎他的四肢,让他也尝一尝,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都只?能?趴在地?上?,像蝼蚁一样生活,究竟是什么?滋味,

以及先?前贾珂恼她伤害自己,不仅用六脉神剑打伤她的四肢,还把她扔进情花丛中,让她也体验一番万千根情花刺一齐刺入体内的滋味这两件事,心中实在极是害怕。

若是秦南琴见他现?在无力反抗,就挖出他的眼珠,捏碎他的四肢,他岂不是只?能?任她宰割?贾珂说的果然不错,秦南琴早已恨他入骨,这样的人,绝不能?放任她继续活着。

忽听秦南琴微笑道:“先?前我听你妈妈说,你中了她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我还当她说的是假话,原来是真的啊。”说话之间,王怜花就感到左臂一重,却是秦南琴将手放在了他的左臂上?。

王怜花目不能?视,眼前一片漆黑,只?能?感到秦南琴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臂,这样一来,就算他心中本来只?有七分恐惧,现?在也要变成七十分了。

他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腔子,暗道:“这贱人果然要捏碎我的四肢!贾珂,我错了,我再也不骗你了,你还不来救我!”

突然间左臂给人拽了起来,两根手指捏住他上?臂内侧的皮肉,狠狠地?拧了一把。

这处皮肤最是娇嫩,重重地?捏上?一下,都会剧痛无比,何况是转了半圈的拧上?一把了。不过王怜花这时中了‘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不论?秦南琴下手多狠,他都感觉不出痛来。他见秦南琴挑这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下手,知道秦南琴这是不想让王云梦发现?她对自己做了什么?,自是大喜过望,暗道:“总算她还记得柴玉关的事,没想现?在就和我们撕破脸!”

秦南琴又在他身上?连着狠狠地?拧了十几下,总算出了半口恶气,然后幽幽地?道:“那日?贾珂就是这样伤的我,直到现?在,我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呢。既然他是为你伤的我,那么?这笔账,我就记在你身上?了。现?下我先?收回一点利息,来日?再和你好好算这笔账。”

王怜花心想:“她之所以敢对我这种话,想是因为她也知道,中这‘迷魂摄心催梦大法’的人,都会丧失神志,整个?人浑浑噩噩,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对外界事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既中了‘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不论?她现?在对我做多少件可恨的事情,我都不会知道,这才放心大胆地?说的。嘿,她的算盘倒挺精明,只?是可惜,我现?在还醒着呢!秦南琴,等我恢复自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你的狗命!”

他对王云梦一忍再忍,全是看?在生养之恩的份上?,对秦南琴可没有这份耐心。早在节度使?府时,他听到秦南琴对贾珂说他的坏话,就对秦南琴起了杀心,后来在绝情谷里,秦南琴不仅恐吓他,折磨他,还要利用他对付贾珂,即使?秦南琴自己提出的这个?和柴玉关成亲的主?意打动了他的心,他也已经打定主?意,等柴玉关和秦南琴做了夫妻以后,他就杀死秦南琴。

谁知不等他离开杭州,贾珂就已察觉到王云梦的古怪之处,他不想贾珂生他的气,临时改变主?意,不和王云梦去西域,王云梦竟不顾他的意愿,将他绑来洛阳,还摔碎了他精心给贾珂准备的礼物。

这一切均非先?前意料所及,现?在他因为玉雕一事,对王云梦彻底死心,对柴玉关的恨意也大不如从?前,只?想柴玉关对贾珂心怀怨恨,从?前做过危害贾珂的事情,说不定以后也会做危害贾珂的事情,他为了贾珂,定要夺走柴玉关的性命。不过用和亲生女儿成亲这种事来折磨柴玉关这种事,他却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只?觉柴玉关也好,秦南琴也好,通通都去死吧。

那之后两天,王怜花一直没敢睡觉,秦南琴时常趁着没人的时候,来他房里,在他身上?拧来拧去。王云梦偶尔会带他出门,每次都给他戴上?面具,回到寻芳阁后,也从?不让下人来他房间,显然是不想给人知道,他中了她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

到得第?四天早上?,他实在支持不住,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着后不到片刻,王云梦就来他房里,叫他起床,带他去了青蔓院。

王怜花入睡之后,体内真气虽在一般的流动,但是少林派的禅功,却已变回了北冥神功和小无相功。这逍遥派的武功虽然厉害,但是论?起定力,却要差少林派的禅功一大截,因此当他的神智陷入昏沉之时,“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向他袭来,他丝毫没有抵御,终于还是被?王云梦控制了心智。

王云梦和白飞飞自然没有看?出,王怜花这日?前后,有什么?变化。

此刻听到白飞飞的担忧,王云梦微微一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到时我扮成西域商人,花儿还是我的儿子,我自会让人知道,花儿小时候发了高烧,烧坏了脑袋,虽然看?着健健康康的,但是他的智力,却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一个?水平。他现?在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扮别的扮不出来,扮傻子,总能?有几分相像吧。”

突然间向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有人上?来了。听他的脚步声,轻功倒是不错。你至今没有露面,是美是丑,谁也不知道,这人十有八|九是柴玉关的故人,你来应付吧。”

白飞飞点了点头,找了把椅子坐下,不过多时,已是愁眉深锁,珠泪悄垂。

王云梦走到王怜花面前,说道:“起来。”

王怜花听到这话,动作僵硬地?站起身来。

王云梦抓住王怜花的手腕,领他进到卧室,走到床前,揭开锦被?,拎起他的衣领,将他扔到床上?,然后扳动床头的机括。霎时之间,床板侧动,王怜花摔了下去,待他落到下面铺着的床褥上?,床板也已恢复原状。

王云梦又回到外面,略一凝神,听出脚步声已来到二?楼,当下装出大老板的声音,“嘿”的一声冷笑,说道:“沈姑娘,我是敬重你父亲,才叫你一声姑娘,你可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真当自己是观世音菩萨了!

我也不是第?一天做妓院的生意,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你以为我一直对你客客气气的,是怕了你吗?我只?不过是不想闹得太?难看?罢了!哼,你要记得,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只?要我没同意把你卖给别人,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把你领走!

我找了那么?多人,把你的身世宣扬出去,就是为了能?卖个?好价钱,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就此两清,这样不很好吗?你若是继续哭丧着脸,让我到手的银子飞了,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了!

你去问问咱们院里的姑娘,哪个?不听话的姐儿,没挨过毒打?打一顿鞭子都算轻的,什么?用尖针刺你的指甲,用烙铁烙你的皮肉,把你和猫装一个?麻袋里,再用木棍去打麻袋,打得麻袋里的猫喵喵惨叫,一直在你身上?挠来挠去。

这种种酷刑,咱们院里都有姐儿领教过,我劝你不要以为,我会不敢对你动手!再过一盏茶时分,你就要上?场了,该怎么?决断,你心里也该有数了吧!哼,你快擦擦脸,我叫春姐带人来给你补妆。”她说到这里,听到外面那人躲进隔壁房间了,不由一笑,随即寒着脸,推开屋门,迈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那人见王云梦走了,悄步来到迎春房外,只?听得屋中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呜咽道:“反正妈妈也不在了,我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思?我……我还是死了得好,也免得去受这无穷无尽的煎熬。”跟着听到砰嘭声响,似是瓷碗破裂的声音。

外面那人一惊,凑眼到门缝之上?,向里张望,就见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椅上?,右手拿着一块碎瓷片,左手搭在桌上?,几滴水珠落在她的衣服上?,却是她的泪水。只?见她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肤色苍白,略有病容,神情甚是愁苦,脚上?穿着一双白色女装布鞋,脚边尽是碎瓷片,

外面那人本来神色平和,这时瞧见这白衣女子的举动,突然间一阵激动,便想要冲上?去制止她伤害自己。但是这激动瞬息间便过去,他屏息凝神,继续在门外打量这白衣女子。

这白衣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右手握着碎瓷片,来到左手手腕上?方,然后闭上?眼睛,打算用这碎瓷片在左手手腕上?,划一道深深的口子。

眼看?她手中的碎瓷片,便要碰到她的肌肤,突听“嗤”的一声,一物自门口破空飞至,撞在她手中的碎瓷片上?。碎瓷片登时粉碎,那物则摔在地?上?,原来是一块碎银子。

这白衣女子大吃一惊,向门口望去,只?见屋门大开,一个?男子站在门外,约莫二?十三四岁年纪,面目英俊,身穿青衫,腰悬一柄半旧的长剑,双目凝视着自己,眼光中颇有怜惜之意,说道:“姑娘何苦自寻短见?”

这个?青衣男子,自然便是沈浪了。

前几日?他在外地?听说沈天君的女儿卖身为妓,妓院觉得奇货可居,要当众拍卖她这个?消息以后,自是大吃一惊,于是快马加鞭,疾奔洛阳,总算在今天早上?赶到了。

沈天君自杀的时候,沈浪还不到十岁,自然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外宅。不过在他朦朦胧胧的记忆之中,父亲在世之时,总是在外面做事,很少回家。每次父亲回来,母亲总是说不出的欢喜,父亲却总是心不在焉,看?不出喜怒哀乐来。

他那时候不明白为什么?,只?当父亲是在外面太?累了。直到母亲病逝之前,曾经对他说了一段往事,他才知道,原来父亲年轻之时,曾经和一位姑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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