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余嫂找来几个也在锦华居帮工的仆妇,这几个仆妇有些不情愿,贾珂取出五两银子,说道:“这五两银子,大家分了去买点心吧。”众仆妇大喜,齐声道:“多谢侯爷!”便走到床前,有人去抬头,有人去抬脚,齐心?协力地将沈璧君抬了起来,送到客栈门口。
到得门口,但见两辆大马车停在院中,贾珂站在第一辆马车前面,和锦华居的大老板说话。大老板平日很少在锦华居露面,偶尔露面,也?是冷冷淡淡,不苟言笑,此刻他双手交握在身前,满脸春风,一团和气,似乎全身都要讨好的笑起来。
有人坐在第一辆马车里,车帷垂了下来,将他的人挡住,他伸出左腿,穿着青色缎靴的左脚不住前后晃荡。贾珂和大老板每说几句话,便会飞快地向那穿着青色缎靴的左脚瞥上一眼,手指藏在衣袖里,不住地转来转去,便好似在隔空搔挠那只脚的脚心?。
这时贾珂听到脚步声,向余嫂等人看了一眼,说道:“余嫂,请你把她搬进后面那辆马车里。”又侧头看向第一辆马车,问道:“怜花,你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吗?咱们准备走了。”
他话音刚落,余嫂就见那穿着雪白绸裤的左腿一收,那穿着青色缎靴的左脚便消失在车帷后面,跟着一只白玉似的手掀开车帷,王怜花的脸便即出现在车帷后面。
但见王怜花懒洋洋地坐在车里,长衫下摆垂在地上,腿上放着一只食盒,盒中放着十数样精致的点心糕饼。他一手撑着车帷,一手拿着一块咬了一口的糕点,掀开车帷,看也?不看别人,只向贾珂一笑,说道:“除了你以外,哪还有我?要带走的?”
贾珂嗤的一声笑,跃上车去,坐在王怜花身边,王怜花手一松,车帷便落了下来。余嫂等人将沈璧君抬进后面那辆车马,余嫂跟着上了马车,坐在沈璧君身边照料她。
两辆大车一前一后行出锦华居,向无?垢山庄驶去。
贾珂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地捞起王怜花的左脚,扯脱了他鞋袜,放到自己怀里,然后捞起他的右脚,扯脱了他鞋袜,也?放在自己怀里,跟着伸手指在他温腻柔软的脚趾脚心?上按来按去。
王怜花见贾珂脸上颇有心?满意足之情,不禁噗嗤一笑,说道:“贾珂,我?知道我?的脚长得好看,但你也?不必对它这般爱不释手吧!难道我?只有脚长得好看,其他地方却不够好看吗?”说着拿起糕点盒子,放到旁边的小几上。
盒子下面赫然是一个开在白绸裤上的大洞,正是先前贾珂见他用匕首戳向自己,情急之下,在他裤子上撕破的那个大洞。破洞处布料皱起,露出王怜花雪白柔腻的皮肤来,皮肤上印着一道?若有似无的刀口。
贾珂向王怜花一笑,说道:“你真不知道我?会对你的脚爱不释手?那你刚刚干吗见我?在外面和人说话,就将脚伸出车去,在我的眼皮底下晃来晃去?”
王怜花得意洋洋地道:“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诱惑你吗?哼,老实跟你说,我?早知你对我的脚心?怀不轨,所以特地伸出脚去,试你一试,不料你竟然这么?快就上钩了!啧啧啧,真没想到,这世上不仅有田伯光这样的采花大盗,还有咱们贾侯爷这样的采脚大盗!”
贾珂格的一笑,将王怜花的双足放在肩头,然后身子向前一倾,搂住王怜花的头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贾侯爷,偶尔也?会当一下采花大盗啊?”
车子行出三十余里,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所在,一边倚着小山,和太湖相隔一条长街。那条长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里却十分幽静。马车沿着山道行去,道?路两旁郁郁葱葱,枝条青翠欲滴,花朵灿若云霞,绿树红花,交相辉映。
穿过一大片树林,只见前面楼阁纡连,好大一座庄院,两头威武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势派豪华宏伟之极。大门正中写着“无?垢山庄”四个金字,门口挂着八盏碧纱灯笼,每盏灯笼上都用墨字题了一句诗,八名青衣大汉站在门前,皆是目视前方,束手而立,沉默不语,犹如一座座会喘气的石雕。
王怜花掀开车帷,见这八人一直不曾找人聊天,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心?想:“连城璧好会调|教?人!”
贾珂待下人向来十分随意,只要求他们做好分内之事,不得有赌博、酗酒之类的恶习,不得将主人的事情告诉外人,其他的事情,他都懒得去管,王怜花也是如此,因此这八名大汉在门前当值之时,始终不曾找人聊天这种?事,在他们家里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王怜花正自欣赏,忽听到贾珂叹道:“他们也真待得住!换成是我,只怕做上一天,就忍无?可忍,告辞不做了!”
王怜花哈哈一笑,放下车帷,说道:“我?怎么觉得换成是你,只怕做上一天,就会忍无?可忍,一脚踹开大门,去找连城璧理论了?”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去找连城璧理论有什么?用?你看他待家里仆人的态度,就知道他根本不把别人当成和他平等的人看待,这样的人,便是跟他说上一百句话,他也?不会有所悔改。我?干吗要跟他浪费口舌?点住他的穴道,把他丢在门口,让他像他们一样,一动不动地在门口站上一天,勉强还能解气!”
王怜花哈哈大笑,鼓掌道?:“好极啦!到时你把他点住穴道,留在门口,我?拿一只斗笠,盖在他的头上,再拿一件蓑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后拿一根胡萝卜,塞进他的嘴里,最后抓一只乌鸦,缠在他的头顶,让他在自己家门口,扮一整天的稻草人!”
王怜花越说越觉有趣,于是在贾珂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道:“贾珂,你什么?时候去他家应聘啊?大名鼎鼎的无?垢山庄庄主,在自己家门口当稻草人,这样稀罕的事情,我?还从没见过。哈哈,想想就觉得有趣!”
贾珂爱极了王怜花这使坏算计别人的模样,在他的鼻尖上轻轻一咬,然后笑道?:“我?和连城璧无冤无仇,哪能这么?做啊?你这小坏蛋,若是喜欢找人假扮稻草人,这几日不就会有十几个傻蛋来找你吗?你把他们扮成稻草人,一个人嘴里塞胡萝卜,一个人嘴里塞茄子,一个人嘴里塞玉米……这样一来,你可以一口气假扮十几个稻草人,多好啊?”他说的这十几个人,指的当然是小公子那十几个手下。
王怜花不满道:“那怎么一样?把大名鼎鼎的无?垢山庄庄主扮成稻草人,和把那十几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傻蛋扮成稻草人,哪能是一回事啊!”
贾珂笑嘻嘻地瞧着王怜花,整颗心?都要融化?了,忍不住将脸贴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地蹭了几下,然后道:“其实无?垢山庄在江湖上的名气虽大,连城璧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气也?就那样。这样好了,咱俩去西域的时候,带上一只斗笠,一件蓑衣,等咱们擒住柴玉关,就把他扮成稻草人,让他在你面前站上一天,再把他杀了,怎么样?这可比把连城璧扮成稻草人有趣多了吧?”
王怜花想象柴玉关被自己点住穴道,扮成稻草人的情景,笑道?:“你这主意可妙得很啊!嘿,这样一想,我?倒有些不舍得杀他了!”心?想:“到时我先让他在我妈的床前站一整天,再让他在我住的屋子外面站一整天。总而言之,让他多扮几天稻草人,等贾珂找了过来,我?先让他在我和贾珂的屋外站一整天,再把他亲手杀了,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啊!”
贾珂噗嗤一笑,说道:“假扮稻草人这种?游戏,你玩几天就会腻了,何?况咱俩亲热之时,让他守在外面,听一整夜自己儿子的呻|吟声——”
王怜花登时涨红了脸,忿忿地道:“这倒好办!到时换成我?来抱你,让他守在外面,听一整夜自己儿媳妇的呻|吟声……”说到这里,突然反手打了自己一掌,喃喃道?:“我?这是出的什么?馊主意,你呻|吟的声音,怎么能让别人听见!”
话未说完,贾珂已经笑得倒在软榻上,哈哈笑了一阵,然后拉着王怜花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快给我?揉揉肚子!我?已经……哈哈……已经岔气了!”
王怜花脸上更红,忿忿地道:“其实你现在笑死,对你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你既已活活笑死,来日就不会在我身下活活叫死了,笑死总比叫死体面吧!”
贾珂大笑道?:“叫死?哈哈!哈哈!我?还头一回听说这种?死法!王公子,其实你想要说的是绞断的‘绞’,而不是叫声的‘叫’吧,毕竟你要在床上杀我?,要么?用……嘿嘿……绞断我,要么?用吟声吵死我?,要么?用手指抓死我,不论我怎么想,都想不出你用什么?办法,能让我?活活叫死。”
王怜花只觉贾珂这几句话,是在说自己不行。若是他二人现在不是坐在车里,他只怕一脚已经踹过去了,可是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得愤愤地向贾珂瞪了一眼,眼波一转,突然笑了起来,问道:“贾珂,你不相信吗?”
贾珂躺在软榻上,笑道?:“我?不相信。”
王怜花笑道?:“虽然你现在不相信我?的话,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因为今天晚上,我?就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男人!”他下定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抱贾珂一次,让贾珂明白,他作为一个男人,是多么?的厉害,多么?的了不起。